这话呈隆每天都在听,听得都有些麻木了,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区区一个玩物,死了也罢了,你用不著替他可惜。他唯一的用途,不就是陪我上床?不上床还留他来干什麽?再说了,”呈隆撇撇嘴,狞笑道:“他肚子里的种又不是我的,我还巴不得把他干得流产呢。”
狠毒的目光,扫过千帆平坦的小腹。
在诊断出他怀了身孕之後,医正抽取了胎儿的血液样本做遗传因子测试,结果发现,胎儿的遗传因子跟呈隆族长的,并不吻合。呈隆後来又收集了曾经轮奸过千帆的那批手下的血液样本,让医正化验,结果仍然是无一相符。呈隆心里有数,这男宠肚子里的孽种,十有八九是冥夜那毛头小子的,可惜一直拿不到他的基因来做最後鉴定。
莫名的,怒意横生,呈隆一把抱起那具赤裸的身体。
“大人!等等,还没……还没上药哪……”
不管医正的叫唤,呈隆走进浴室,在一只盛满玫瑰色液体的浴缸前停下,把千帆扔进去。
“哗啦”一声,溅了一些液体出来,白皙的身躯下沈,水面很快没过他的头顶。
“大人,轻点!他的身子……您……唉!”跟在後面的医正,被主人的粗暴吓个半死。看到主人只管交抱双臂,站了一边冷眼旁观,他只好急忙过去,把水里的人捞起来,让病人的头部露出水面,後颈枕在浴缸边上。
呈隆不耐问道:“这药水他已经泡了整整一个月,到底什麽时候才能生效?”
医正看著浴缸里那苍白的容颜,说:“这人服下魔界剧毒‘荼靡’,本来就是必死无疑的。可奇怪的是,他的身体里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竟能将荼靡的毒性压制下去。现在让他泡药水,是希望能把他体内的毒,通过皮肤慢慢导出。这种疗法急不来,少则一年,多则数年,他……”
“我不是问你他的毒什麽时候能解!”呈隆打断医正的长篇大论,“我只想知道,加在药水的‘忘情’还需多久才起作用?”
“大人……”医正用毛巾擦手,一边斟酌著话该怎麽说,他叹了口气,劝道:“人魔结合所生的後裔,本身对性欲的需求已经非常旺盛,属下实在不懂,为何大人还要把‘忘情’这种厉害霸道的春药用在他身上?您要知道,‘忘情’的作用不是一时一刻的,它能彻底改变人的体质,让他对性事索求无度,失去理性,无时无刻都想行云雨之乐。不管在什麽地方,不论对象是谁……”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呈隆冷冷盯著水中的躯体,“我平生最恨人当著我的面说个‘不’字!而这不识时务的蠢东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我,简直不可饶恕!哼,既然他性子刚烈,不肯屈从,我更想看他淫乱的样子,用了‘忘情’,以後他一旦见了男人,只会像只发情的母狗一样,张开双腿求人上他。对付他这种贱货,非要下重药不可!”
主人眼中阴恨的精光让医正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医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沈默地退出了房间。
医正走後,呈隆又站在那里,怔怔地看著浴缸里的人,一站就是大半天,连他自己都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浴缸的水全冷了,他才把水里的人抱回床上,用浴巾替他擦干身体。
手不经意地抚过他柔软的腹部──每当想起他肚子里孕育了别人的骨肉,呈隆就恨得牙齿发痒。每当这人靠在自己怀里,喊著别人的名字时,他就恨不得把他活活奸死。
呈隆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恨意从何而来,他感到非常困惑,就如同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冒险把这男宠从小殿下的寝宫里抱回来一样。可当时,在他看到满床的血污,以及躺在床上已经冰冷的躯体後,头脑就一阵发热……
小殿下大婚当日,身为三大贵族之一的呈隆族长,无心在宴席上流连,他一直想,在这个喜庆日子里,那痴心的男宠不知会有什麽表情。他管不住自己的脚,鬼使神差的离开了大殿,偷偷潜入了小殿下的寝宫……而出乎他意料,两只忠心的式神并没前来阻挠。一路上,他甚至连半个宫女侍卫都没见到,很顺利就进入了寝室,然後看到了让人寒心的一幕……
他低估了冥夜那小子,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会狠心到这种地步!为了抹煞自己的风流情史,不惜用“荼靡”将这可怜的男宠赐死,就连他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舍弃。
天魂传 112
天宫的太子殿下去看望他小弟,大老远已听到里面传来器皿摔破的声音,夹杂著他小弟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以及宫女侍从的求饶声,仿佛一曲杂乱无章的交响乐。
“一群废物!”主旋律突然一个拔高盖过了其他声音,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深天望刚踏入房间,迎面飞来一只软绵绵的枕头,在他脸上砸个正著。他把枕头捉下来,伸手揉著被撞痛的鼻梁。谁知怀里的枕头突然扭动了两下,还发出“呜呜”的声音。深天望这才发觉,那“枕头”拿在手中不单软绵绵,还暖乎乎的。他睁眼仔细一瞧:哈,哪里是个枕头?分明是只毛茸茸、雪白松软的小动物,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含著两泡泪水,正可怜兮兮地看著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儿──不正是小乌龙!
连它都被拿来出气,可见弟弟怒火之旺盛。
宫女侍从们如何招架得住?房间里跪在地上的一夥人,眼见太子殿下走了进来,全部脸上都泛出如蒙大赦的表情。上前请安行礼时候的那个热情啊,差点没抱著他的腿谢恩。
深天望笑著摆摆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咻咻几声,房间里已清场完毕。
小乌龙还腻在他怀里作可怜状,他揪著小家夥的後背,扬手一甩,可怜的小东西“呜”一声被扔到了角落的沙发里,四脚朝天。
“你来干什麽?!”葵穿著一身白色单衣,窝在大床里,眼珠子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供他发泄的物品,就把主意打在了床头柜那几只药瓶子上。像只饿疯了的狼崽子突然找到猎物,他双眼放光,一下扑过去要把东西砸个稀烂。
“喂喂喂!”他哥比他更快一步,迅速把药水瓶挪到安全位置,让他够不著。
“你多管闲事!”狼崽子炸毛了,张牙舞爪。
太子哥哥好脾气,挨著床边坐下:“怎麽了?谁惹你生气?跟哥哥说,嗯?”他拉过小弟,让他躺平,手一下一下地轻抚弟弟的前额,传递著亲昵的呵宠。
狼崽子竖起的毛,这才渐渐一根根平复下去,哥哥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息。葵整理一下心情,委屈地开口:“我的腿站不起来,不能行走!我的手连个杯子也拿不动,吃饭喝水都要人喂!我浑身肌肉疼骨头疼,全都不听使唤!还有……”他声音低下去:“冥冥已经有五天没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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