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磊石微笑着说道:“小侄不过愚者一获罢了。”
艾老人道:“贤侄用不着客套,今夜事,你来主理。”
仇磊石恭敬应命,艾老人又道:“人手也由你全权调动。”
仇磊石道:“未克敌须先防败,小侄认为樊兄之策可行。”
艾老人道:“你是说,人手都留在店中?”
仇磊石道:“如此则万无一失!”
艾老人哈哈一笑道:“何不说,如此则无人败事?哈哈……”
老人的豪放,令人心仪,老人的直言,却使樊叔山下不了台,老人的话,等于说徐州分店的人手,皆无大用。
晚饭提前,黄昏时事已毕,店中,由樊叔山号令,着一干高手严加防护,并备妥细砂清水等物。
艾老人,此时方始说出“七怪”等人,隐身之地,竟是早已废置,但却完整无缺的“南敌楼”。
艾老人在欲离分店时,含笑对仇磊石道:“愚伯守楼口,若有人活着自楼口逃出……”
下面本是“愿负全责”四字,但是尚未说出口来,仇磊石心中一动,很快的就接上一句话道:“就烦伯父将彼等生擒吧。”
艾老人一愣,继之哈哈大笑连声,道:“此等胸襟,此等功力,此等人物,加上如此年纪,武林至尊之誉,必将不远,老夫刮目以待,预为之贺!”
这番话,听在仇磊石耳中,到没有什么,听在晓梅耳中,却甜甜的,直甜到心肝眼。
雷啸天暗中颔首,但他却也突然对仇磊石,兴起了奇特的疑念,他并非怀疑仇磊石的为人,却疑心到仇磊石的身世!
仇姓,人间不多,武林尤少,非常容易打听出,上代武林英豪中,何人姓仇,雷啸天暗中决定要侦知此事。
他深信三个月内,就有结果,因为武林中姓仇的已经不多,而身怀系父大仇的,自然更少,极易打听。
雷啸天动了这个意念,但有人也恰在此时,与雷啸天不谋而合,兴起决心要摸清仇磊石身世的心意。
这人就是艾老人,老人以前对仇磊石和雷啸天,早动疑心,但是经过苏州孝德长巷事故后,疑念渐消。
如今兴起此意,却是为女儿,晓梅并非老人亲生之女,此事只有艾天齐和老人父子知道,老人之爱晓梅却胜若已出。
晓梅已非磊石不嫁,这情义不必再问,一望即知,因此老人必须访查清楚,仇磊石的身世来历。
自出徐州分店,谁也没有开口,路上尚有往来行人。时正接近黄昏,他们只顾向南敌楼进发。
仇磊石不开口,是心中沉思今夜之战的对策!
雷啸天不说话,却因正想着二弟谜般的身世!
艾老人,正为晓梅终身打算,自是沉思无语。
晓梅,心头那股甜劲,始终没有消失,如今要她开口说话,谁也休想,当然仇磊石应该例外。
他们相距南敌楼,还有一条僻巷了,仇磊石突然停了下来,这才使大家各将心神收转,面对现实。
仇磊石首先对艾老人道:“伯父,在这儿分手吧,敌楼正前方是伯父守区。”
艾老人一笑道:“施惯了号令,乍闻吩咐,十分新鲜,我走了。”
他说着,向僻巷缓踱着方步而去。
仇磊石看着艾老人的背影,微笑着对雷啸天道:“伯父仁慈近人。”
晓梅姑娘突然接口道:“要分对谁,自我懂事到现在,爹是第一次这样随和,至于甘愿听人施令,简直是见所未见。”
雷啸天道:“二弟叨了四株的光。”
晓梅摇头道:“大哥说这句话真该罚,爹可不是这种人,要是磊石哥,没有叫他老人家心服的作为,休想爹这般看重。”
仇磊石自幼失父母,实不知天伦之爱为何物,因之每遇老人亲切待他,倍增感慨,现在当然也不例外。
适时,初更已届,仇磊石收转心念,道:“大哥请当左路,若非必要,能不杀人最好。”
雷啸天摸摸背后宽厚而长的宝剑,道:“二弟,愚兄心意二弟当知,但愚兄自度功力有限,若不能用背后剑,或许不致有人伤亡。”
仇磊石颔首而笑,雷啸天大步而去。
仇磊石最后嘱晓梅守在右路,自己由后方欺进南敌楼,晓梅只嗯了一声,身法展开,疾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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