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行人从我和那人影之间的小道涌过,我眼前恍惚了一下。想着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人群走过去之后,就看不见那人影了,从而成就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哗啦啦啦,我站在原地等人群走过去,然后穿越这条小道继续找那小摊。
我一愣,孽缘还是孽缘,只不过人影还在。这一眼我看得明晰,那人穿着粗布麻衣,但脸上仍挂着高贵冷艳的表情,就算是带着绿帽子躲在深山里都认得出来。
桃亦。
身为一国之君,她微服私访……情有可原。但她边上站着桃昱,笑得天地失色的,目光温柔得马上就能掐出水来,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了。最重要的是他俩竟然还牵着手,一副相爱甚笃的模样……呃,不过也有可能是姊弟情深。
但远城不是说桃亦笑得桃昱不是她弟弟了吗?
我还想跑过去仔细瞅瞅我是不是认错人了,结果跑到半路看见我呆了一上午的小摊,欣喜若狂地付了钱后就找不见桃亦和桃昱了。
然后我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找了最近的一家酒楼,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人是铁饭是钢,果真一顿不吃饿的慌。
酒楼很阔气,因为此时饭点刚过,只大堂里零零散散有些散客。多半是拖家带口公款吃喝的公务员,入门便是芬芳扑鼻的酒肉臭味。我掂了掂袋中的金铢,心底非常踏实地沿着雕花的木栏走上了二楼。
二楼就显得和楼下大堂大不相同,而是被精致的木板划分成几个精致的小间。中间的走到站着几位国色天香的姑娘,四面的帷幕里隐隐传来……女'lv'子娇喘的声音。我对天发誓,这是老子这辈子第一次来这么热爱祖国热爱党的地方。
……虽然外部环境有一点儿不太好,但当我坐在某小间里的时候,我发觉内心地觉得,这家酒楼的隔音工作做得很好,菜也做得很好。
吃饭的时候我隐隐听到对面的小间里有低沉的男声在说醉话,这醉话很普通,是最常见的醉话。伴随着酒坛子相撞哐哐哐的声响,一声声“我没醉!”简直如雷贯耳。
酒足饭饱,我刚要起身,一个姑娘似乎掐好了时机地进来结账。我拿出袋子阔气地往桌上一摔,满意地看着姑娘一愣,我按忍住心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多少钱?自己拿啊。”
然后我便起身往门外走去,等着姑娘拿着钱袋子追上来把剩下的钱还我。我走了两步,那姑娘果真追了上去,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诶!”我刚想转过身去气宇轩昂地问她谁叫诶?!她便柔柔地开口:“钱不够……”她想了想,又说:“大概……还要个七十两的吧。”
我蔫儿了。这哪是酒楼啊?简直一个屠宰场!算账还用大概的。全城最大的酒楼就是全城最大的屠宰场啊。我只不过在点菜的时候随便来了段《报菜名》,就这样凶狠地屠宰我。我说:“姑娘你等等……我今儿个钱没带够。我去找个人来付账?”
软淑娇转眼变伏地魔:“不成!你要是赖账怎么办?”
我无奈道:“姑娘你看我长得这么善良像是会赖账的吗?”
伏地魔看了我两眼,确定我手边没有杀伤性武器之后,放声嚎啕,其声上震凌霄殿,下震阎王府,穿透力极强,感染人心,催人泪下。我都想一拍按钮转身了。
正当我沉浸在伏地魔的“啊啊啊啊不让人家活了啦!这位小姐不付钱了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还有没有!”天理还没说完,一个房间的珠帘被掀开,一个好听的男声说:“什么事?”声音里透着一点的不耐烦,好似被人扰了清静。
伏地魔又摇身变成软淑娇:“严公子……这位小姐吃饭不付钱。”
严公子?我抬头一看,门帘下严琛的小脸蛋上铺满了幽怨与哀愁,回想起桃亦与桃昱十指相交的画面就晓得他为何在这里借酒浇愁了。
他看了我一眼,兀自收回手去,没了阻挡的珠帘落下来,相互砸在一起,发出泠泠的声音,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他说:“我付。”
伏地魔无话可说,遵了声“是”,而后心中不平地小步走了。我琢磨着严琛这也算救我一命。我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不大好,不大符合我与生俱来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美德。我小心翼翼掀了帘子进去,在严琛旁边的锦布凳子上坐了下来。
沉默了半晌,我还没想好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严琛许是看我纠结,又一坛酒饮尽,皱眉问我:“你跟进来做什么?”
我心下纠结一番:“呃……我想……跟你说声谢谢来着。”
严琛自顾自伸手又斟了一杯酒:“哦。说吧。”
他今天这样高贵冷艳真的让我觉得很陌生啊。难道当上了女皇帝的男妻真的能令人性格大变?对了他的女皇帝还在外边和她弟弟厮混……
我打心眼里同情他,说:“谢……x”后面的“ie”没发出音来,我感觉身子向后一歪,严琛已经扑到我身上了。我心想虽然我夫他现在不在这里但我仍然是一个有贞操的有夫之妇啊,我总不能冲着严琛吼“你咬我啊!你咬我啊!”之类的吧。
但考虑到严琛他被喜欢的公主殿下给抛弃了这样一个惨痛的事实,我心中陡然升起的怜悯又让我不忍推开他。
我正犹豫着,严琛突然说:“你就让我抱一会儿。”温热吐息里带着酒气,声音里杂着仿佛下一刻就要醉得不省人事的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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