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由见到长官的兴奋、从容,坦然,慢慢变得困惑,不安,完全演绎了一个问心无愧,毫不知情的人。
如果他表现出心虚或内心有鬼,宪兵队后院的刑场,很快就是他的归宿。
内田川次郎瞅了他半天,没有发现破绽,才缓声说道:
“唔,辛苦了,吉良君。你这一路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嗨,去钱塘的时候,还是出了一点小事。”
夏吉祥说着,从兜里掏出从渡轮上缴获的中统特工证,放在桌子上说:
“这是夜里在发生的事,两个山城特工,妄想用迷香和炸弹袭击我们,都被我打落在水里了,这是缴获的证件。”
“哦,是支那中调局的证件,你做得很好。”
内田川次郎查看了证件,脸色明显缓和下来,摆着手说:
“吉良君,是这样的,我们收到一个不幸消息,你的武藤教官,刚刚在钱塘地区战死了,就发生在你回来之前的时间段里。”
“哦,这真是没想到,”夏吉祥表情很惊愕:“太让人遗憾了,武藤老师居然也在钱塘,他是受到抗日分子袭击吗?”
“是的,他是死在一个抗日分子手里,这事你不知情,跟你没有关系。”
内田川次郎摆了下手,不愿多谈细节,要是说出武藤正胜三人,死在一个中国老头手里,这太丢人了,有损大日本军威。
“但是,吉良君,你的忠诚,需要得到进一步验证。”
内田川次郎接着问道:“自从上次户本将军提出要求,让你把家属接到侨民区居住,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你为什么迟迟没有将妻子带过来?”
“唉,卑职实在惶恐,没完成这个任务,实在是出了点意外。”
夏吉祥面露窘迫的回答:“卑职原来想结婚的对象贞子,意外受伤被打坏了子宫,已经不能怀孕了,因此无法完成户本将军要我结婚生子的任务。
所以卑职当即把她赶走,不要她了。
目前,卑职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他是津川家的大女儿光子,最近成了寡妇,卑职正在努力追求她,就快成功了。”
“嗬嗬嗬,吉良君,你真是冷酷无情的男人,嗯,是个严格的军人。”
内田川次郎摸着刚刮过仁丹胡子笑起来,频频点头说:
“不过,以你对帝国的忠诚,追求一个帝国侨民的寡妇,也未尝不可,只是津川家的门第很高,你一个满洲人,恐怕很难入赘啊。”
“嗨!正想请少佐阁下多多指点一番呢!”
说着夏吉祥上前一步,将手里的康克令金笔呈递给内田川次郎:
“此乃文人雅物,正适合内田长官的文士气质,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哦,呦西!”
内田川次郎果然很喜欢,称赞道:“这支笔,颜色非常别致,简直太让人喜欢了!”
说着,内田川次郎从笔盒里拿起康克令钢笔,将它别在上衣兜里,满意的说:“非常感谢,吉良君!我对你的建议,就是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勇往直前去追求津川家的寡妇吧。”
“是!谨遵您的命令,内田长官!”
夏吉祥行了一礼,请示道:“那么,津川家离此不远,卑职立即行动,这就去登门拜访,阁下允许吗?”
“嗯!哈亚库!(赶快!)”
“是,卑职告退!”
夏吉祥就此出了宪兵队大楼,算是又过了一次鬼门关。
他站在虹桥路的路口,摸着口袋里施耐德钢笔,心说:
“改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去同文书院找光子,争取三天之内,把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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