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蜡烛,她将刀子用火炙烤,再用烈酒浸泡片刻,低头看着那家伙满身的腱子肉,以及那一片贲张的肌理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啧啧出声,最后落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痛吗?”
万鲤鱼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下意识地道:“痛。”
“那以后好好做人。”辛夷拿了张绢子揉成一团,塞入万鲤鱼的嘴巴,示意段隋按住她,用刀挑开那坏掉的血肉,“记住这痛。”
万鲤鱼痛得浑身一抽,双眼瞪成铜铃一般,却发不出声,也挣扎不了。
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
刮骨疗伤,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段隋下意识地别开眼,不忍去看辛夷的动作。
可看小娘子却是面不改色,眉心紧蹙,好像在看一堆死肉,那薄薄的刀片在她手上,行云流水一般跳动……
短短的时间,却好像经历了一个生命轮回。
辛夷平静地帮万鲤鱼挖去腐肉,直到看到新鲜的血液溢出来,她才收住手,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算你走运,遇到了我。”
那天和蔡祁去陈留县,她因河上遇袭的事情,心有余悸,特地留了个心眼,准备了一些常备药和伤药。这瓶金创药是她在药堂买来的,成分是松香、生矾、枯矾。
辛夷迅速地将粉末倒在万鲤鱼伤口上,再用纱布盖上去,撕下他的衣裳,在腰上缠上厚厚的一圈,这才松口气。
“段侍卫,去帮我买点药材吧。”
段隋啊一声,指着万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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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到底是谁啊?”
费劲救了半天,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辛夷:“病人。”
段隋斜着眼瞄她。
辛夷又道:“我给你写个方子吧,你即刻去。”
段隋看自家主子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这个张娘子倒是将他像下属似的呼来喝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主子默许,他也只能乖乖听话,取来纸笔,看她在纸上写下。
“泽兰、当归各十钱,桃仁六钱,红花五钱,川芎、肉桂、甘草、柴胡各六钱……”
段隋拿着药方出去了。
房里突然静默下来,辛夷拿起茶壶倒一杯水灌入喉头,那股子灼心灼肝的急迫感才慢慢消了下去,将塞在万鲤鱼嘴里的帕子扯出来。
“好了。”
“他是谁?”傅九衢淡淡问。
躺在地上的万鲤鱼额头上的浮汗淋漓而下,满脸污糟,但已经痛得彻底苏醒过来。
他看着傅九衢,再看看辛夷,皱着眉头,也哑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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