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胤佑又是困惑又是恼恨。
他困惑自个几干嘛要在乎这个压根不懂领情的小东西。
恼恨的是,他可以罚他、可以遣远他,可以再也不要理他,却偏偏,他对旁人的漠然无情就是无法放在这小东西身上。
在遭到莫名其妙的狠狠拒绝后,他竟然还是情不自禁地为他担忧!
“皇阿玛!”议事厅里,胤祺呈上一份完整并且附加衣饰证据的报告书,“据孩儿与几位刑部大人共同会戡审问受伤活存的几名刺客的结果……”他抬高张亮的瞳眸睇紧父亲,“那日皇阿玛在大乌喇窝稽打围时,所遇之袭击是来自天山准噶尔部酋长噶尔丹的指派。”
“是他!”玄烨沉吟,这厮弑其侄索诺木阿拉布坦自立为准噶尔汗,向来野心勃勃,兼并四卫拉之地,复南催回部诸国,尽下之,威令至卫、藏,又思北并喀尔喀,先后攻袭车臣汗、三音诺颜汉、土谢图汗等地。
六年前,亦即康熙二十九年时,玄烨首次领兵亲征噶尔丹,并大败之于乌兰布通。
当初玄烨本无赶尽杀绝之意,但今日看来……他颦紧眉头,这厮不是可以善下的家伙,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皇阿玛!”胤祺领首,看出父亲的怒焰,“这厮无惧我大清天威,胆敢来此挑衅,咱们绝不可纵他!”
玄烨挥挥手,“这事儿阿玛心底有数。”
“皇阿玛!”胤祺不放过这个可以表现的机会,再度进言,“若您决定要给这厮一个教训,不论是留守京师或是阵前请缨,孩儿都愿尽效犬马之劳!”
玄烨睇了儿子一眼,“论律令,胤祁是太子,这留守京师,处理各部院奏章的事儿自当归他,他虽行为时有乖谬,但仍是我心底传承帝位的第一人选,这是个磨练他的好时机,你若真有心助他倒无妨,但皇阿玛清楚,你和胤祁根本不是同路人。”
这话说得胤祺面色潮红,只听得玄烨若无其事续言,“有时候,你们彼此搞些小动作,倘若无伤大雅,皇阿玛都可以不过问,相信……”
玄烨哼一声,“以你的聪明不会探不出底线何在!至于对付噶尔丹的事情,皇阿玛考虑再次亲征,但论起带兵才能及武功修为,你远不及胤佑,依阿玛的意思,你还是安守贝子的本份,多进修自己才是。”
“皇阿玛教训得是!”不论心底究竟服不服气,胤祺在脸上还是维持着一份诚惶诚恐的真挚。
“孩儿自当谨记皇阿玛的警语,多加鞭策自己。”
临离去前,玄烨唤停了胤祺,揉揉额头硬着声,“身为贝子,不要跟江湖中人结交过深,在明里,烈火虽能帮你取得想要的东西,但要当心用火不慎,引火自焚!”
这话说得胤祺一身冷汗,当下不敢多言,揖首而退。
留下的玄烨寻思片刻,叫过跟前太监去传八旗统领,与噶尔丹的这一战,已然刻不容缓。
第四章
房门嘎声一响开敞,一名老妇手中持碗热腾腾的汤药,睇了眼趴在床榻上,懒洋洋的纤巧女子一眼,这会儿的她披散着长发,解了束胸带,活脱脱就是个小美人,没半点男孩气,摇摇头合紧门,老妇先将汤药搁在桌上,继之踱向床沿坐下。
“成了吧!小姐,躺了五天也该够本了吧!总不成天天都这个懒散模祥。”
“不够、不够。”耿凌闭着眼猛摇头,想起那日她仓惶失措来到邹嬷嬷房里却惹来讪笑的事情,哼了声,“血流成河呢!气血尚未调匀,还得再歇个两天。”
邹嬷嬷哼了声,嘲弄道:“夸张,这会儿你倒像成了个大夫似的,”她摸摸耿凌额头,一切正常,清楚这丫头只是在耍赖,不由笑道:“每个女人都要过了这关口,日后你每个月都会有癸水来潮不适的日子,总不能次次都托病住在嬷嬷这里吧!”
“怎么不成,这玩意儿搞得我不舒服极了,连玩的念头都熄了,”耿凌睁大眼恨恨地道:“之前我只知道当个女人,便溺不便,与人共浴不便,玩乐不便,可不知还有这等痛苦,早知这样,打死我也不要当女人。”
“好姑娘,当男当女由得你吗?”邹嬷嬷笑得一脸皱纹,“当女人也没什么不好,比起那些得为了养家活口,奔波在日头下舞刀弄剑的臭男人不知要好上几倍。不过,当女人最重要的一点……”邹嬷嬷睇着瘫在床上的耿凌,谆谆教诲,“一定要挑到个好郎君,终其一生,才能欢欣喜乐,衣食无虞!”
“我才不信!”耿凌哼了声,“难道没了男人,女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当然活得下去,”邹嬷嬷认真道,“分别却在于过得好不好罢了,如果有个深爱你的男人整日守在你身边,两情相悦,日月消长,岁月增递都变得无所谓了。小姐,”她笑瞥着恍了神的耿凌,“良人难寻,稍纵即逝,你可要懂得把握呀!”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耿凌坐起身来不屑地哼了声,继之起身跳到桌边咕噜噜灌下那碗又热又苦的汤药,借此闪过邹嬷嬷兴味盎然打量着她红酡双颊的一对贼眼。
癸水改变了耿凌的生理,让她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个女人,似乎也在不经意的当儿改变了她的心理,她向来孩子似的大剌剌心思里竟起了连她自个儿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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