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十一章 黑雀（第1页）

许还山还在往客栈走的时候，孔夫子已经回到了私塾。

私塾里没有孩童读书的稚嫩声音——在他去阿狗家之前，就让孩子们下学了。他之前对阿狗说慌了，其实是说给阿狗妈听得，一个可以离开的理由。因为现在他还不想和她彻底撕破脸……

孔夫子默默站在私塾的窗口，看着窗外的一片竹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天上传来一阵悦耳的鸟鸣声，孔夫子闻声抬起头，嘬唇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一只黑色的小鸟俯冲下来，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只小鸟只有短短的尾羽，收拢在背后的翅膀却很长，全身从头到尾羽大概有一尺长短，通体漆黑，只有头部有一撮白色的羽毛。

它停在孔夫子肩膀上，低头啄了啄身上的羽毛，随即发出一阵鸣叫，叽叽喳喳的，仿佛一首乐曲。孔夫子微笑着摸了摸它的翅膀，顺手从鸟脚上取下一个小管，从里面拿出一个卷好的纸，展开之后，一边听着鸟鸣，一边看着纸上写的内容。

渐渐地，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山水田园想要做什么？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会如此无比确认真实性？那个消息难道可以确定不误？十二年……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孔夫子低头沉思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缓缓摇了摇头，转身走到自己的桌案前，抽出一张纸，裁下约莫两指宽的一条，随即拿起旁边的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把笔在笔架上放好，拿起纸条轻轻晃动，等到墨迹干了，孔夫子拿起刚才送来纸条的小管，把卷好的纸条放了进去。

掏出一把鸟粮放在掌心，让黑鸟落到自己掌中啄食，孔夫子趁机把小管重新挂在鸟脚上。黑鸟吃完掌中食之后，飞回孔夫子肩头，轻轻啄了啄他的耳垂，又是叽叽喳喳一阵叫，随即振翅飞了起来，直冲云霄，往北飞不见了。

待黑鸟飞走之后，孔夫子穿过学堂，来到后院自己住的屋子，在屋内地上的箱子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在手里掂了掂，微笑着低声说道：“你们想要个真相，我就造个真相给你们！”

……

许还山终于是回到了所住的客栈，把马匹交给小二之后，顾不得惊吓加疲劳，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之后，就坐到屋内的桌旁，拿出昨日看的那叠白纸，又是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不知道明日孔夫子会交给自己什么物事，让自己去山顶干什么，但面对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陌生环境，他必须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努力的给自己创造生的条件！

从昨晚陈阿伯那里，他猜出山顶应该还有人在，江湖中人。只不知道会属于哪个，或者哪些势力，但不管怎样，对自己肯定不会友好！

他可不想自己一到山顶，就面对不知从何而起的攻击！

许还山回想着陈阿伯说过的吴大胆，仔细想着陈阿伯描述的吴大胆身上的痕迹，皱着眉头，想着会有哪些功法会造成那种留下的痕迹。

“中州王家的铁砂掌，会留下掌痕，但中者就算是会武功的江湖中人，也不会好受，最好的结果是受些内伤，普通人中了恐怕当场就死了，不会还能支持着逃到山下……或者是中了毒？”

一想到中毒，许还山就想到自身，想到下午在阿狗家的遭遇，当下就心地发苦，不想再回忆……

“或者是某些特殊功法，有阴柔的内劲传入体内，出招之人控制了掌力，让内伤在几日之后发作……北方的离水宫？一帮女人练得功夫也有可能……但是为什么还会有小孩子的掌印？怎么会有小孩能够练成那么老辣的功夫？”强迫自己忘掉下午的经历，许还山按着之前的思路，继续往下想着。

想了良久，许还山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把能想到的门派武功过了一遍，但是功法种类繁多，他也知道不可能全都想到。或者出招之人做了某些掩饰，达到掩盖自身功法的目的，这么想的话，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最后能想到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自己虽然领了大批马贼，但真说不上是将，山顶没准是一堆帅……许还山自嘲的想着。

在得不到如何解除自身所中之毒的方法之前，许还山只能是听从孔夫子的命令——虽然孔夫子说是他自愿要去的——去山顶碰碰运气，完成孔夫子的任务，来解决自身的问题。

下定决心之后，许还山只觉得腹中一阵饥鸣传来，才想起来自己中午着急和阿狗去他家，只就着凉水啃了一个馒头之外，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许还山既已下定决心，就不在去想后果如何，遂起身下楼，准备去楼下的酒馆填饱肚子。

拎着酒葫芦，慢悠悠来到楼下，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喊过小二，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碗当地的野菜面，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一杯，拿在手里，这才抬头打量了一圈一楼的环境。

酒馆不算太大，摆了不到十张桌子，门口那里放了一条大大的柜台，掌柜的兼酒馆老板坐在里面正在打瞌睡，后面一溜排开五个大酒缸，浓郁的酒香从那里传出来。

现在正是饭食，但酒馆里人不多，只坐了两三张桌子，每张桌旁也是三两人，只有角落里一张桌子旁，有一穿着黑衣的人埋头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桌上摆了一个小酒坛，几个盘子里有些剩菜。

没过多久，小二把许还山点的几个菜端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从味道闻来，看得出大厨手艺不错，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山里的小酒馆做事。

小二对许还山自己带酒来酒馆的事，似乎感觉是对酒馆的酒的侮辱，自己也少挣了钱，隐蔽的瞪了他几眼，把手里的毛巾甩到肩膀上，坐到了门口的一张凳子，开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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