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到这生命最初之地,透彻地经历一次死亡,他才会觉得他还活着。
或许,对于他,生命本来就没有因果,只是习惯。从一开始就习惯了拿剑,从一开始就习惯了战争,从一开始就习惯了把定鼎天下作为目标,作为动力,所以,也就无谓生死,更从来没有想过‘牵挂’。一个王者,是不需要牵挂也不容许有牵挂的。
可是,他活了三十五年的信念,在这一刻被打碎了。
此刻,在这荒芜到悲绝的土地上,他仰头,看着天地万物皆成了背景,而她,就这在那个背景前面。
那幕广袤的背景前,有她,只有她。
他与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纯粹过。天、地、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风沙是调色。这样地纯粹,纯粹地让人从心底最深处开始悲哀,纯粹地让人从心底最深处欣喜莫名。
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他们,这样,真好……
所以,当他看见那个遗世独立于那巨幅背景前的小女子,仰高了头颅,学着他的样子,将脚上的鞋袜率性地抛了,提着裙角,风一般向他冲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心中如温泉里小心翼翼温柔饱胀和鼓动着小泡的那莫名的感动,瞬间爆发如火山,炽热的岩浆,顷刻间融心蚀骨。
他笑了,承接她入怀的那一刻,段潇鸣的眉,眼都是温柔带笑。
* * *
“我们要去哪?”段潇鸣赤足蹬在马镫上,泠霜赤足踏在他的脚面上。
“不知道。”段潇鸣紧紧地拥着她,下巴枕在她肩上,懒懒地回答。
“不知道?”泠霜微微惊愕,问道:“若是迷路了,该当如何?”
段潇鸣闻言,忽然抬起眼眸,最后一抹天光映在他脸上,无比柔和。他抿嘴一笑,狠厉地夹了一下马腹,就在雪影受命开始狂奔的那刻,段潇鸣与泠霜四目相对,他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如同阳光的光柱一般,直接穿透到心底。
“那就永远迷下去吧……”大漠苍茫,他纵马前驰,带她远走 ,看不见前路亦望断了来路
他饱含深情地一答,倏地甩了手中缰绳,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第一次,她放下了全身桎梏,侧脸贴在你心上,再也不愿回首望身前身后。
闭上了眼,任马儿走下去……
那时,她真的信了,信了这样走下去,就是地老,就是天荒……
古人诚不我欺,这个世上,真的有地老天荒。
这一刻,他们真的像极了一对逃亡的恋人,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用管明日后日,单纯地相拥,单纯地相爱。没有《凤求凰》,没有‘绿绮琴’,没有雪夜相从的旖旎柔婉,却有惊天动地的壮阔豪气,亡命天涯,原是这般快意。私奔可不是他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专利!
即使,早已预知这场逃亡的戏剧性,可是,依然在心中这般渴求。
“如果,可以就这样走下去,永永远远不要回去,该有多好。”
因为他是段潇鸣,所以她才会问。
“傻桑儿,只要你喜欢,每年我们都可以回来一次。”虽然他已经能很准确地发‘霜’这个音,可是他就是不肯改过来。
也因为他是段潇鸣,所以,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个答案。
最后一抹余晖消沉,天空幻化成了暗紫色。泠霜忽然觉得寒冷,她使劲地往他怀里钻,只希望,那一轮落日可以永远不要沉下去,只希望今天这短暂的美好可以持续地长久一些。
下一章大H。。。等待吧。。。。。。。。。。
陪君欢颜醉一场
沙漠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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