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寒把小册子合上:“走吧。”
学校的后门在胡同深处,出去之后是热闹长街。年已经快过完,游人开始出行。两人也没急着去吃饭,走在郁郁葱葱的樟树下,日光的碎片投在身上,带来几分早春的温度。迎面走来端着鸟笼的大爷,还有骑着共享单车穿街走巷的少年。
“要不要吃烤白薯?”他忽然问。
烤白薯是什么东西?苏见青在心里纳闷,看到旁边老人的推车。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山芋。她欣然点头:“好。”
给她买了一个刚出炉的,还烫手心,苏见青吹了几口,小心地撕开外皮,一口咬下去,被烫得张着嘴哈气。
祁正寒乐了:“慢点儿吃,谁跟你抢呢。”他伸手贴心替她擦一擦嘴角。
他在胡同口找了一间咖啡屋坐下,好让苏见青有充裕的时间慢慢品尝起这只白薯。
坐在小圆桌的对面,祁正寒静静看她吃东西,苏见青进食的姿态仍然那么含蓄,许是嫌烫,只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抿。
祁正寒调侃过她是“吃猫食的。”
他一时间犯了烟瘾,又舍不得不陪着她,便努力忍住,酌起了手边的摩卡。
“我爸有点儿暴力倾向。”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苏见青愣了下,抬眸看向他。
祁正寒叠着腿坐,惯常的散漫姿态,眼里有一点符合冬日气质的清绝冷冽。他脱下大衣,身上只剩一件苍青色的毛衣,袖口被撸到手肘处,白皙健壮的小臂上爬着山脉一般的青筋,蔓延到骨骼毕现的手背。
苏见青垂眼,视线定格在他随意搭在杯壁的纤长骨感的指。
“我印象很深,高中有一回考差了,他扇了我一巴掌。鼻子耳朵一直在流血,差点儿聋了。”
她错愕不已,口边食物突然难以下咽。
他接着说:“我三哥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受到我爸影响很深,他也喜欢动手。打老婆、打孩子。在外面赔了钱,回家就打人。
“我叫廖雨玫离婚,她不听,可能相信他会改,可能即便知道他不改,她也能忍气吞声。因为他们有两个孩子。”
滚滚热烟从苏见青的手心冒出来,带着食物的香,蒸着她的鼻头。
祁正寒的声音很淡,没有让她听出任何的情绪,生气、失望,都没有,只有早就习以为常的麻木。他说:“我替她不值一点用也没有。她从小就喜欢我哥,或许她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让他改邪归正。”
说到这里,祁正寒摊了一下手:“我没辙,但我不能坐视不理。”
苏见青淡淡的:“为什么?”
祁正寒说:“我和你说过,她以前对我很好。我被我爸爸打得差点儿死了,被丢出门,她把我接回家里,叫来医生帮我处理伤口,她给我买烤白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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