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了,”虽是在内室,里头炭火暖,董氏却也细心的为她将被子拉上去:“见你睡得这样好,谁敢过来叫你。”
青漓在母亲平静的面容中看到了几分不赞同,禁不住正襟危坐起来,拉拉董氏衣袖,撒娇道:“阿娘,前几日宫宴上也没能说几句话,可实际上我可想你啦。”
“娘娘大概是忘了,”董氏瞟她一眼,含笑道:“从小到大,也只有心虚的时候,你才是这样说话。”
青漓被母亲戳穿了心思,登时有些讪讪,扯住董氏衣袖的手晃了晃,继续撒娇道:“哪有。”
“妙妙,”内殿只她们母女二人在,董氏说话也随意些,靠近了女儿,她轻声问道:“陛下是何时离去的,你可知道吗?”
“他走的早,”青漓有些明了董氏要说什么了,却还是实话实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董氏又问她:“大婚之后,你同陛下,都是这般相处的?”
“倒也不是,”想起最开始的几日,青漓虽有些羞,却还是低声道:“刚开始的时候他不上朝,便都起得晚,开始上朝之后,便只是我一个起的晚了。”
“你这个惫懒性子,也真是……”
出嫁了的姑娘,哪里有这样娇惯的,便是不必向婆母晨钟定省,也得早早侍奉丈夫起身才是。
董氏本想说她几句的,脑海中想起宫宴那日皇帝对女儿的回护,便全给咽下去了,只问道:“陛下没不高兴吧?”
“没有,”一提起皇帝,青漓眉宇中的神情都温柔羞涩起来,摇摇头,低声道:“他才舍不得委屈我呢。”
“那就好,”皇帝都不说什么,董氏也不想叫自己女儿辛苦,便不再提这一茬儿了,看向她还没凸起的肚子,又关切道:“辛不辛苦?吃得下饭吗?”
“胃口不太好,”青漓靠到董氏怀里去,像是小时候在撒娇一样:“有时候还会觉得恶心,但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这样说着,董氏反倒觉得有些欣慰,拍拍她的肩,道:“都是这样过来的,等月份大了,便会转好的。”
“现下才两个月,正是要仔细的时候,等肚子显了,就更是不便,你在家便爱胡闹,如今有孕,可该收敛一下性子才是,万事都要格外仔细。”
青漓自是一一应了。
似是忽的想起了什么,董氏压低声音问她:“你有孕之后……没跟陛下行房吧?”
“……阿娘!”
前头还好好的,现下却说起了这个,青漓微红着脸,好一会儿才道:“没有的,他有分寸。”
“那就好,你们都是头一次做父母,最是要仔细才是。”
董氏松一口气,随即想起宫宴那日的季斐斐,一颗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怕女儿犯傻,她有意提点:“人这一辈子,是苦是甜都要自己尝,同别人没有关系,你也不要管别人是如何说的,只管叫自己高兴便是。”
“你既有孕在身,自是无法侍奉,可假若陛下不提,你便无需做什么贤惠人给他安排,若是真的有了什么别的,将来苦的还是你自己。”
“别人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便由着她们说去,吃不到葡萄的才说葡萄酸呢,不必理会——听见了没有?”
青漓心中也是这个意思,想着宫宴那日皇帝的态度,心中便甜滋滋的,抿着唇笑了一会儿,又凑到董氏耳边去,期期艾艾道:“阿娘,成婚之前,他便同我说过……只会要我一个,再没有别人了。”
董氏初时一怔,随即便是一喜,为女儿而由衷的欢喜:“果真?”
青漓一双杏眼笑的弯了起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阿娘便彻底宽心了,”董氏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当年在你外祖父那儿,我也听他提过一句,陛下言出必行,诚信君子,既如此言说,想来便不会反悔。”
“他要不这么说,”青漓眉眼含笑,微微垂下头,小女儿家的娇态十足:“我才不要理他呢。”
董氏许久不见女儿,自是忧心的厉害,宫宴那日匆匆一见,却也完全不能说知心话,到了这会儿,听女儿细述日常琐碎,才觉她日子过得委实是好,登时大安。
“险些忘了要事,”母女俩正说着话呢,董氏面色却忽的一变,拉住青漓手腕,语气稍显急迫,道:“昨日章武候进宫了,你可知道?”
董氏可不是会为了小事大惊小怪之人,眼下如此,却是少见。
青漓心下微奇,却也知道母亲并非无的放矢之人,便点了点头:“自是知道的,上午来的,我还见着他了呢。”
“见着他了?”
董氏定定的看她几眼,目光中有些忧虑,沉声道:“陛下没不高兴吧?”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一提起这个,青漓便莫名的有些上火:“我还没不高兴呢。”
“瞎说,”董氏斜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跟章武候,”对着自己母亲,青漓倒是也不必太拘束,嘟着嘴,却也不好说的太清楚,只是含含糊糊道:“不是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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