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做?”
“带她去‘赛莉丝温泉酒店’,让她放松身心之类的,然后我再跟她谈。”
“她会说很忙不肯去。”
“那我只好绑架她了。”
“你觉得能行得通?”
“你看过我失败吗?”
“好吧,我先打包好行李放在门口,再带孩子出门,这样她就没借口了。”他停顿一下,“谢谢你,塔莉,她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塔莉挂断电话,继续一通接一通拨打。
早上九点,她的计谋已经安排妥当了。她迅速收拾行李,将需要用到的东西扔进车上,然后开车前往首都丘采购道具,最后搭上渡轮。等船加上渡海的时间,感觉仿佛永无止境,不过她还是顺利抵达凯蒂家门前的车道。
前院有种荒芜蔓生的气氛,仿佛多年前有个年轻妈妈在春季时辛勤整理,种下球茎与多年生植物,裹着毯子的宝宝乖乖躺在草地上;随着光阴流逝,孩子长大了,暑假一到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花园中的幸福时光一去不复返。不过那些植物依旧生机蓬勃,在西北岸短暂酷热的夏季中成长得茁壮,年复一年绽放,有如过往所留下的纪念品,往上抽高,往外发展,入侵彼此的地盘,一如屋里住的那家人。在这个阴冷灰暗的十一月早晨,所有植物都只剩下枯枝,一片棕黄,落叶四散,五彩缤纷点缀着垂死的玫瑰。
塔莉将奔驰车停在车库前,砾石路上四散着脚踏车、滑板与公仔,她不禁羡慕起这个家幸福的气息,即使在寒冬中依旧显得温暖。这栋瓦顶小屋建于20世纪20年代,原本是林业大亨的度假小屋,现在屋瓦添上一层爽朗的焦糖色尘土,直立式窗框闪耀洁白光泽,下方的花架里开满这个季节最后的天竺葵。
门廊被一个随意竖立的小丑模样充气沙包挡住,她硬挤过去敲门。
凯蒂来应门,穿着一件老旧的黑色紧身裤与宽松T恤,一头金发急需修剪、染色,她的模样显得凌乱憔悴。“噢。”她将一绺头发塞到右耳后,“真是惊喜。”
“趁我还客气的时候,快点跟我走。”
“什么意思?跟你走?我正在忙。双胞胎的棒球队即将举行百纳被义卖,缝完之后我还得——”
塔莉从口袋中拿出鲜黄色水枪指着凯蒂,“别逼我开枪。”
“你要对我开枪?”
“没错。”
“真是的,我知道你很会表演,可是我今天真的没空。我要缝好五十块布片,然后——”
塔莉扣下扳机,一道冷水划过半空,正中凯蒂的胸口,水往下流,留下一片湿漉。
“搞什么鬼——”
“这是绑架。别逼我瞄准你的脸,虽然你看来确实需要洗个澡。”
“你想惹我发火?”
她拿出一个眼罩交给凯蒂,“为了这玩意,我特别跑去首都丘的怪怪情趣用品店,所以希望你不要浪费我的苦心。”
凯蒂的表情极其困惑,似乎不晓得该笑还是生气,“我不能说走就走。再过一个钟头强尼就会带着孩子回来了,我要——”
“不,他们不会回来。”塔莉的视线越过她,望着乱七八糟的客厅,“你的行李在那里。”
凯蒂猛转过身,“什么——”
“强尼今天早上准备的。他是我的同谋,万一你发飙,他也是我撇清的借口。快去拿行李吧。”
“你突然要我跟你出门,只带着我老公认为我需要的东西?行李箱里很可能只有性感内衣、牙刷,以及我两年前就穿不下的衣服。”
塔莉晃晃眼罩,“快戴上,不然我又要开枪喽。”她作势要扣扳机。
凯蒂终于举手投降,“好吧,你赢了。”她戴上眼罩,说,“你应该知道吧?有大脑的罪犯会在绑架之前蒙上肉票的眼睛,我猜应该是为了隐藏身份。”
塔莉忍住笑,走进客厅拿行李,以轻柔的动作带凯蒂上车。
“不是每个肉票都像你这么好命,还有奔驰可坐。”
塔莉将一片CD放进音响。不到几分钟,车子已经风驰电掣地驶过玛瑙桥,蜿蜒穿过保留区,高速公路两旁都是原住民经营的烟火摊。
“我们要去哪里?”凯蒂问。
“这由我决定,你不必问。”塔莉将音响的音量转大,麦当娜唱着《爸爸别说教》,很快她们就跟着唱起来。接下来每首歌她们都会唱,音乐仿佛将她们带回年少时光。麦当娜、芝加哥乐团、工人皇帝、老鹰合唱团、王子、皇后乐团,她们最爱跟着唱的歌是皇后乐团的《波西米亚狂想曲》,模仿搞笑电影《反斗智多星》的经典片段,跟着音乐甩头。
时间刚过两点,塔莉将车停在饭店的车道上,“到了。门房用奇怪的眼神看你,所以快点拿掉眼罩吧。”
凯蒂刚拿下眼罩,门房已经过来开车门,并欢迎她光临赛莉丝温泉饭店。远处传来知名景点斯诺夸尔米瀑布的奔流声,仿佛由四面八方将她们包围,但是从这里看不见。水流的力道让地面为之震动,湿气非常重。
塔莉带头走向服务台,登记完毕后,她们随着行李员去房间,那是个位于转角的套房,有两间卧室,客厅里有壁炉,湍急的斯诺夸尔米河奔向瀑布的美景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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