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摘下来!可是好疼……怕伤到鼻子不敢太用力。”龙舞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依旧非常好看的鼻梁,似乎心有余悸,“里面一团漆黑,看不见,听不见,呼吸都很困难,我吓得要死,只好用力去撞墙,想把它撞碎。”
尹剑不笑了,心头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楚,好想把她搂在怀里轻爱蜜怜。
“为什么不喊人来帮你。”
“不可以!”
“为什么?”
“会丢脸。”
“…………”
“与其被人看见那副丑怪的模样,我宁可撞破头!”
“后来呢?”
“终于撞碎了……额头划破好大一道口子,流血不止。”
“还好没有留下疤痕。”
“可是那晚我都没法登台演出……说起来还蛮喜欢那个角色呢。”
“以后还有机会。”尹剑心里盘算,赚多少钱才够买下一家剧院。
龙舞摇头一笑:“我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再也没有机会演出那个角色。”
人都会长大,都会衰老,没有人可以返老还童,舞台上的角色却青春永驻。往事已矣,有些遗憾永远无法弥补。
沉思片刻,她忽然抬起头:“你怎么还没走?”
“正要跟你说再见。”
“外面风大,擦擦汗再出去。”
他离开以后,龙舞不知为何想起年幼时的舞蹈教练,那个年轻的舞蹈家又高又帅,脸上总是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就像尹剑的笑容。
上课的时候,他会很细心的把标准动作示范给她看。
就像她现在很认真的示范招式给尹剑看。
教练上课很卖力,经常累得满头大汗。
就像尹剑刚才那样,额头和脖子上面都挂着密密的汗珠,仿佛细碎的钻石,衬托得古铜色肌肤更显健美迷人。
她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尹剑富有阳刚气息的汗味进入到自己体内……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小腹与大腿之间的地带一阵鼓胀酸,附近的肌肉群剧烈跳动。
她弯腰捂着小腹,左手撑住桌角,借助回忆舞蹈教练甩开尹剑的影子。
可惜那位舞蹈教练死得时候还很年轻。
那天晚上,他被父亲一枪打死的时候据说母亲也在那张床上……
时隔不久,母亲就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吐血死掉了。
这很正常,母亲当时已经失去享有试毒师服侍的待遇。
这件事对她触动最大的地方不是母亲的死也不是舞蹈教练的死,而是她猛然醒悟舞蹈教练的笑容和舞姿并非特地为她而设,而是为了在一边旁观的母亲。
从那天开始她才知道自己并非世界的中心,她很不甘心,努力表现出存在感,试图让别人承认银河系的确是在围绕她运转。
这种可笑的斗争持续到十八岁便宣告破产。
父亲明确告诉她:“如果不接受与卧虎星王家少主的婚约,以后将不再有任何仆人围着她转。”
她用行动向父亲说了“不”,离家出走,直至今日……
龙舞回过神来,打开窗子把尹剑留下的气息放走。
她认为经过这样一个小小的仪式自己的心就会恢复平静,不会有天鹅,不会有葫芦帽子也不会有口花花的牧鹅人……她的世界按下重启键,黑暗过后一切都将恢复原状。
她走到镜子跟前,凝视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倩影,轻启朱唇,仿佛要跟她说上几句悄悄话——
“真的没问题?”自己问。
“当然没问题!”影子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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