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南征之后,徐显携妻徐婉宁踏上前往江东祝寿之旅。
自京城至江南,水路便捷,夫妇二人婚后多年,首度共赴长途。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徐显立于舟首,面对无垠江河,仕途坎坷之忧渐散,反添几分少时意气,衣着朴素华服,玉骨扇轻敲掌心,随口吟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日薄西山,你不畏寒,在此自言何事?”徐婉宁自舱内出,白眼以对,语带微怨。
徐显转身牵妻,指那夕阳映照、波光粼粼之水面,感慨道:“如此壮美江山,不饱览一番,岂非虚度?”徐婉宁抽手道:“你自享这冷风观景吧,我怕冷。”言毕,腰肢轻摆,欲回舱内。
徐显强留:“舱内憋闷,何不共赏夕阳西下,观江水东流?”徐婉宁冷颜挣脱,道:“我无意此景,君自赏之。”不顾挽留,径自入舱。
旅途中,徐显百般讨好,徐婉宁却不领情,子女不在身旁,她更无心敷衍,对徐显或冷言或漠视。
徐显虽感心痛,深知错在己身,曾令妻心寒。故而面对徐婉宁之冷淡,他不敢有丝毫怨言,日日赔笑。
徐婉宁离去,徐显独立甲板,望那被夕阳染红的江面,景致虽美,心却无趣,转身步入舱内。
徐婉宁跪坐于地塌,自饮茶水,见徐显来,头未抬,淡言:“怎不于船头吹风?”徐显脱鞋上塌,对坐,自斟茶,对妻挑眉道:“夫人忧我受寒,为夫岂能不领情?”徐婉宁抬眸一瞥,冷哼:“自作多情。”
徐显为妻斟满茶,徐婉宁不拒,细品之。徐显亦尝几口,倚塌而坐,仔细打量妻子。
徐婉宁察觉其目光,冷厉一瞥:“如此看我何意?”徐显答:“我不信你对我全无情分。”
徐婉宁置杯,略有怒意,茶水溢出。“非全无情,但因子女、家中尊长及弟妹,至于夫妻之情,自你提和离那刻,已荡然无存。”徐显闻此绝情之言,神色黯然,无言以对。
徐婉宁拭去桌面茶渍,独自上床。夜尚早,她侧卧养神。
徐显独坐塌上,夫妻再次陷入沉寂,舱内随夕阳最后一缕光芒消失而暗淡。
徐显望着妻背,低语:“我该如何,你方能原谅?”徐婉宁闭目答:“无需为我做何,我不会再原谅你。为子女,我们勉强维持,你纳她人,我亦不阻,不再如前争执,你与谁好皆可。”
“唯有一求,勿让那些女子凌驾于我之上。若觉委屈,待子女成人,我自会让位,成全你们。”言辞平静,心意已决。
徐显沉默良久,舱内复归寂静。
徐婉宁欲睡之际,察觉有人近,警醒睁眼,见是徐显,拢紧寝衣,不悦问:“何事?”
“见你未盖被,恐夜间凉,特来为你盖上。”徐显欲拉被覆于徐婉宁身,却被她夺去。“我自己来即可,勿需费心。”言罢,侧身而卧。
徐显虽不满徐婉宁性格,但失去其心后,只觉内心空洞,生活无望。
他呆望妻背,言:“我不会再纳他人,即便你一生不原谅,我愿等一生。”
徐婉宁心已寒,偶有关心,一则性格使然,二则怜其病弱,三则为子女考虑,不愿他们因大人之事伤心。
爱即爱,不爱则真不爱。
徐婉宁性直,不愿与心外之人多做纠缠,闻言转话题:“明日抵淮阴,彼处偶有水匪,二弟言至淮阴靠岸,待舅父派员迎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妻心之结非朝夕可解。
见妻不愿多谈,徐显顺其言:“明晨靠岸候舅父人马,勿忧,船上自有护卫,若有危难,我必护你周全。”
徐婉宁冷哼,暗想:遇险之时,谁护谁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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