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堂居之偏殿内,昔年显赫一时之徐显,终不堪此番挫败,心绪郁结,竟吞玉扳指以求解脱,面色涨红,目眩欲绝,气息奄奄。
幸而晨间,徐婉宁遣秋嬷嬷寻来二粗使婆子于偏殿侍奉,彼二人原为厨下劈柴之妇,体壮如牛,力大无穷。
小婢惊慌失措之际,二婆子急中生智,各执徐显一腿,将其倒悬,以巨掌拍背,终使玉扳指吐出,徐显方得以幸免于难。
此惊心动魄之时,徐婉宁正与子女于正堂共膳,闻徐显轻生之事,其神色不动,食饮依旧。
坤哥儿已略知人事,闻父欲绝,顿时泣不成声。
徐婉宁见子悲痛,即置碗筷,慰之曰:“哥儿勿哭,适才婆子所言,父已获救,无碍矣。”
坤哥抽泣答曰:“父今动弹不得,实乃可悲。”
言毕,小童离座:“吾须往视父。”
自徐显瘫痪,郭氏日日啼哭,闻子欲轻生,此时正于偏殿旁,哀号不已。
“不肖子啊,何至于此!汝若不存,吾老矣,何以为生?呜呼!天公,吾命何其苦,夫早逝,育儿成人,又如此令吾忧心,唉!天公,吾亦随子去矣,唉唉——”
徐显心如死灰,闻母哭丧,无力闭目,恨不得再死一回。
郭氏哭声震天,徐婉宁终不放心子独行,坤哥甫出门,其亦至偏殿。
徐显见妻儿,心中稍安,虚弱吩咐仆从:“先送母归。”
郭氏被扶持而去后,徐显握子小手,对妻言:“吾无恙,勿忧。”
徐婉宁冷哼:“吾岂忧汝?乃坤哥挂念,母在此哭闹,吾恐吓着儿,故随之而来。”
徐显面如死灰,泪眼婆娑望妻,哽咽道:“往昔皆吾之过,今已受报,可否看在孩儿面上,饶恕吾?”
徐婉宁漠然答:“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此理汝当明。”
见郭氏已去,徐婉宁嘱侍女:“好生照顾哥儿,吾事毕,送其归。”
语毕,徐婉宁转身离去,未有回顾。
见妻决然而去,徐显面对幼子,不禁涕泪横流。
坤哥慰父:“父究竟何事,令母如此伤心?”
徐显羞于言及己之恶行,支吾曰:“父确有错,今已悔悟,求母谅,而母不允。”
徐显眼珠一转,抚子首曰:“母最疼汝,汝替父求母,可乎?”
坤哥眨眼问:“吾如何替父求母宽恕?”
徐显拉子近前,细语叮咛。
徐钦携妻外游,归来时月已高悬。
深秋夜风渐凉,徐钦解披风,将妻裹紧,趁夜色,抱妻归清风苑。
轻纱帐落,隔绝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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