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多嘴了。”鹅黄色衣衫女子欠了欠身,退到了帘幕之后。
她是关后的爱徒。不说倾国倾城,也是国色天香。她来到这里,是因为王箫连雇了她。关后之徒,皆有绝世武功。多事之秋,身为太子的他,纵然身怀绝技,也不得不加倍小心。
只是,退到帘幕后,她才惊觉。自己身着的,竟是和月光有些相似的颜色。月光惨淡地从雕花窗里洒进来,映得黄色的衣衫愈加如月。
当初,他们都是想着要为这王朝做点什么,才从山上跑了下来。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可是,越来越不对了……见到了、听到的,都远不同于最初所想。他们去到王朝皇宫里办事,见到了从没想过的阴暗事,藏在表面光鲜的朝野之下。
“无甚奇怪。这些再正常不过。唯有如此,才能换来太平。你可以理解为善恶并存,这样不至阴阳平衡失调,也可以理解为,我们做这些,不过是防别人害我们,我们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却就不一定了。”王箫连曾坐在殿上,这样对她说到。
掀开了帘幕的一角,还是抬头望了。——殿前的人,端坐着。任由月光落了满身。
千里之外,王纱凉蓦地从梦中惊醒。梦里,她那么小,环上王箫连的脖颈,嫣然巧笑。只一瞬,王箫连不见了,剩自己一人在黑暗的隧道,她伸开手,努力喊:“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
没有任何回音。
转过头,苏溪眉蒙着被子,把自己闷在狭小的空间里。王纱凉叹着气,却再也睡不着,便起身走到了窗边。窗外无月。一片灰暗。
须臾后王纱凉走进了庭院,感到了什么,她看向了屋檐。屋檐上男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和从前在华月宫时一样。
“凌经岚,你又来监视我?”她脱口而出。
“公主,我……”凌经岚说着,从屋檐上掠下,“我没想过要监视你,只是,这几日是非实在太多,你……”
“你担心我?”王纱凉笑了一下,“看你现在没规矩的样子,大哥终于不把纱凉当公主,当太子妃,当你的上级了?”只是,一瞬又想到琅祈给自己说的有关凌经岚的乱七八糟的话,她的眼里滑过了一丝异样。
“我……经岚不敢越矩。嗯……好吧,我也是真想把公主……纱凉当朋友。”
“其实……突然很感激你……”王纱凉不再笑,严肃下来。
“嗯?”
王纱凉摇头,“我给你说过,我在王朝时时要防的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来了这里,异乡异族,又遇到那么多事……好像真的就只有你能让我相信呢……谢谢你,大哥。”
“纱凉……”凌经岚道,“其实……我也是后来联系到你的处境,才对你有所了解了。之前话说狠了,你别往心里去就好了,如今这样……我反是承受不起了。”
“呵,不过好像每次最凶的人都是我呢。”王纱凉忍不住笑了。
笑容在黑夜里绽放成花。只是,有目光冷冷地看向了这里。袖里刀因之而发出了在黑夜里一闪即没的寒光——
第十四章 星楼坠
王纱凉进房,再度看见那样的场景。
怀里的笔,又被拿在手里。笔身如玉,圆润光洁,映着微薄的日光发出了淡淡的光彩。她长久地注视着这笔,然后右手执笔,不沾点墨,轻轻扫着自己的眉黛。一遍又一遍。青色苍远,远成了千里之外王朝的青山。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眉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光,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欧阳修的《诉衷情?眉意》?”王纱凉打断了她。“你的行为总是古古怪怪的。”
“蕞蓉差不多了,意味着靳舒差不多了,至于靳楼,好像无甚进展呢。你也别管我怎样了。”苏溪眉默默把笔放在怀里。
“算了,不说我也知道。”王纱凉望着苏溪眉一笑,“那眉笔,一定是另外一把半月琴。”
“是啊。”苏溪眉也不隐瞒,“是以,那天你问我,一个人因你单纯善良喜欢你,可是你慢慢变了,变得可怕至极,这种可怕,就要在他面前暴露了,你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纵然等到他又怎么办?我再也不干净,手上是染的满满是血……”
“你……那个‘他’,就是那天你说御剑什么的那个‘他’?”
“嗯。我也在想靳舒说的话,他怕蕞蓉变。我本也担忧,可是也是在说服自己,他会不一样,会不一样……只是——”
“只是,即使他原谅你,他眼里闪过的、哪怕是一丝失望的痕迹,都会把你打入地狱。”王纱凉接了她的话,开始自嘲地笑着走进屋里。“可是……我不得不如此了。”
我们,只能照顾好自己。
夜晚,又睡下去了。黑暗的隧道又出现在眼前。满目的黑,出了洞口的些微光亮。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生的回闪。先是,小小的自己在黑暗的隧道里,找不到哥哥,找不到父母,自己不敢向前,于是来回走着,转着圈。转眼,女子长大,还在那里。这个时候,女子是现在的王纱凉。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光,便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隧道口的光一点点扩大,她得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