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曾慧云一边难过,一边念叨,死了吗?死了吧,肯定是死了。
&esp;&esp;该死。
&esp;&esp;毁了她一生的人,全都该死。
&esp;&esp;但世雄——曾慧云哭得视线模糊,世雄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年轻,人生尚未真正开始,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
&esp;&esp;曾慧云抹掉泪痕,把车驶停在威利酒店门前。
&esp;&esp;旺角的低端宾馆,经由一幢陈旧楼宇改建,招牌灯饰半明半暗,烟视媚行的男人女人搂抱而过。
&esp;&esp;想要就要,想走就走,自愿贩卖快感,付款时无人会对道德愧疚。
&esp;&esp;曾慧云拖着行李箱进门。
&esp;&esp;前台抬眼看她,“做什么的?”
&esp;&esp;她脚步停下,侧过头回答,“你好,已经取房了。”
&esp;&esp;“大陆来的?”前台上下打量她,见身光颈靓,广东话标准,不像北姑,“广东还是广西?”
&esp;&esp;“本地人。”
&esp;&esp;前台一副明了模样,“几号房?”
&esp;&esp;“203,是唐小姐登记的。”
&esp;&esp;前台挥一挥手,懒得核验身份证件,便让曾慧云上去。
&esp;&esp;房门半开,唐玉薇提前走了。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助理,知根知底,连这种腌臜事都愿替她动手,曾慧云一时不知该感激还是该内疚。
&esp;&esp;若出事,她不会让唐玉薇为难,供她出来也是应该的。
&esp;&esp;曾慧云拉开行李箱拉链,把昏迷的程珊抱出。
&esp;&esp;药效其实很浅,程珊已有些转醒,哼了几声。那人要求刺激,不愿奸咸鱼。唐玉薇早早扎起程珊手脚,嘴上还贴紧医用胶布。
&esp;&esp;曾慧云走到浴室。
&esp;&esp;她洗了一条毛巾,又走出来。
&esp;&esp;轻轻擦拭程珊的脸。想象过一千次要怎样面对,这可是她的爱徒,自问从业以来未委屈过任何一名学子,如今却……
&esp;&esp;曾慧云眼眶酸涩。
&esp;&esp;到这一刻,不能回头了。
&esp;&esp;程珊渐渐睁开眼。她觉得自己做了漫长的梦,几个,不,几十个梦。从天到地,从掩面窒息到大口喘气,在辗转将醒时,最费劲,耗尽力气才能从另一个空间拔出自己。
&esp;&esp;她看见曾慧云,与一屋陌生惨淡的白。白色的墙,白色的床,还有曾慧云白色的脸,与白色的西装。
&esp;&esp;程珊开不了口,双眼睁圆。
&esp;&esp;“珊珊……”曾慧云未语先落泪,把程珊摁紧在床上,“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忍一忍,事后我会带你去检查身体,不会让你怀孕的。只是痛一次,就一次而已,我求你,你就当帮帮我,帮帮我……”
&esp;&esp;程珊也哭了。
&esp;&esp;再怎么单纯,她的本能都在告诉她,即将会发生什么。程珊起劲摇头,求饶声呜呜不停,吓得浑身颤抖。
&esp;&esp;门外传来两短一长的敲门声。
&esp;&esp;曾慧云听见,又低声去哄程珊,“我只有世雄一个儿子,我不能失去他,他入狱就死定了。为人母亲,我真的没得选。你别怪我,你,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esp;&esp;程珊泪如泉涌。
&esp;&esp;她也是别人的孩子。
&esp;&esp;她也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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