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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傈山的第一周,顾希安一无所获。
每天走访村落,大方出现在众人面前,让有心或无心的人知道她来了。
这样过了几日后,那位神秘的发信人依旧没有露面的迹象,关于信中内容的调查毫无进展。
当然,也有好的方面。
江醒到了以后,自觉补上了乡村教师的空职,村里的孩子们又可以重回课堂。
顾希安留意了两天,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诚如村长所言,来上课的孩子并不多,最饱和的时候不过八九个,偶有增减,并且都是男孩,无一例外。
不论乡村还是城市,重男轻女的现象并不少见,但如此断崖式的偏颇,她确实第一次见到。
村长给的回答更像是推卸责任,大意是学校并不限制学生性别,主要看家长意愿。走访村民时多是听不懂的土方言,参考价值很低。
总而言之,这次采访的困难度很大。
在傈山的第二周,希望小学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江酬是江醒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她唯一知晓且见过的他的亲人。
正是到了这会儿,她才恍然,江醒是舍弃了什么来到这里。
一整天下来,接连不断的课,江醒有意避着,江酬只得调转枪头找到顾希安,话题围绕着怎么劝江醒回A市展开。
讲他是如何决绝离开,不管不顾,讲他是怎么任意妄为,留下一摊棘手的后续。
江氏里外乱成一团,家里长辈的担忧,旁人的诟病,条条框框,都是罪状。
最后的最后,江酬低声叹息:他只听你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话太重,顾希安惶恐极了。
天知道,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回去,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高高在上的世界。
山上的条件太严峻,天色变暗前,江酬被他亲哥赶下了山。
原是他来带他回家的,现在反而倒过来了,转念一想仍觉得荒唐。
少了外人,孩子们放学回家,希望小学的教舍里又只剩下他和她。
江醒很贪恋这种独处的氛围,哪怕,她对他始终冷淡,无话,避之不及。
夜里刮了大风,岌岌可危的窗棱被吹得咯吱作响,紧接着是雨点子打在水泥地上的噼里啪啦声。
偶尔滚过几个春雷,像是发脾气的孩子,吵闹过一阵很快趋于平静。
窗子的旧报纸吹开了一道裂缝,风从外头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凄鸣,屋子里浸着潮气,寒意由脚底蔓延开来。
顾希安睡不着了,披着外套坐起来,脑袋支在膝盖上,目光散在黑漆漆的水泥地,心里默数着屋檐下雨滴着落的嘀嗒声,尝试催眠。
在叙国炮火连天的年月里,疲累和睡不够是常事,她习惯了,慢慢磨练出许多说服自己快速入睡的小方法,数字游戏是最有效的一种。
雨势渐弱,风唳稍缓。
好容易静下心来,忽然,外头传来砰一声巨响,不知吹翻了什么。
才捡起瞌睡的人被猛地一惊,这会儿是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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