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资格判定这份“遗诏”是不是真的人,端坐在金雕龙木椅的对面。
这几年来,她虽然从未坐上过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龙椅,但没有人会质疑她手里掌握着的权力。
即使是此刻,争吵中的朝臣也在偷眼觑看她的表情。
此刻的她面容坚毅,眼神锐利,即使在垂拱殿熬了一整天,她也未见疲色。
百官争吵时,她一言不发。
只在此刻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提刑司陈南山何在?”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争吵中的官员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南山从队伍最末端走出来:“微臣在。”
高滔滔示意他上前来:“李昱白安排的事都进行得怎么样了?”
“回太皇太后,”陈南山,“五品副督头赵明带人去了京西路,此刻应该已经到了陈留县;五品带刀侍卫王汉已经带队在搜山……”
他每讲一句话,润王的头便低一分。
高滔滔听完后只说了一句:“去吧,哀家许久未见晟儿,你去请润王妃将他带来。”
陈南山低头应是,只听纯金丝楠木高椅上传来不紧不慢的一句:“润王不在府里,便由你负责王府的安危。”
晟儿是润王赵颜的儿子。
太皇太后这么一说完,润王的腰立刻弯了下去,手里举着的那份遗诏便重若千斤。
底下站着的朝臣中,那些曾主张遗诏为真的几个顿时觉得腿脚发软眼前发黑。
“去一趟山里,将太傅和太保请下山,让他们回府休息。他们年纪和哀家一样大了,受不得这份累。”
官家的文武两位师父都还在太庙那里守着。
她说完这一句,腿脚发软的那几位又觉得有了力气,润王的腰也直了一分。
“外都水监孟……嗯,”高滔滔略沉思了片刻,她身后的女官立刻上前耳语一句,之后她便清楚地问,“孟叔康何在?”
立刻有人上前回道:“五更时分城门开时,孟大人便带人前往广济河道泄洪口。”
“好,”高滔滔看似随口问道,“孟叔康的女儿今年芳龄几何?是否婚配?”
“孟大人仅有一女,据说订婚后不久男方便出了意外,因此在娘家守节。”
“哦。”高滔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她身后的女官很快上前问道:“我朝从不提倡望门寡,孟家小姐既未曾出嫁,便可婚嫁自由。太后近日时常觉得身体不适,不如让孟小姐进宫陪伴太后?”
高滔滔点头:“可。”
但她也仅仅是说了这几句,便又恢复了之前不言不语的模样。
殿里再也没有争吵声了。
大家都在等。
等太庙那里传回来的官家的消息。
至于那份遗诏究竟是不是真的,既要看官家死没死,又要看太皇太后认不认。
太皇太后认不认,谁也揣摩不了她的心思。
天黑之前,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
大相国寺留守的僧人说,李大人曾到大相国寺求援,带着寺里留守的八位武僧又进了山里,后山发现有丢弃的长刀,有李昱白李大人的金鱼袋,未见李大人的踪迹。
太庙塌陷的密道里,挖出了负责看守圣地的瞎眼太监,以及扁了半个头但还有一口气的李进。
唯独没有找到官家,不见活人,也没有死尸。
长虹贯日,主君王受害。
官家究竟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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