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沉眉,已然猜出这一切都是徐正?则的诡计,可是,他为何要弃城而逃?放出瘟疫假消息的目的又何在?怂恿城里人悬吊凌远,难道是为以假乱真,让他们误以为被吊下来的人是岑元柏?
对,岳父岑元柏,关于他的消息,至今仍是一片空白。
“可有人知道岑家家主的下落?”
危怀风严肃道。
那群人茫然摇头。
危怀风吩咐一名将领先率人进?城侦查各处情况,其余众人在城楼下待命。
那群百姓自知无力阻挠他们进?城,待得允许后,很快散去。众人往城里街道展眼?一看,处处门窗紧闭,杳无人迹。看来,瘟疫的消息果然是已传遍全城。
“他奶奶的!瘟疫本就是他们弄出来的,他们逃什么?!”
虎将气得谇骂,想起?因疫疾枉死的数千名弟兄们,义愤填膺。
危怀风唤来金鳞,策马进?城,不久后,两人抵达官署,里外已有赶来侦查的人在看守,一人从官署里出来,上来禀报:“将军,官署里更?无一人,但?大堂前放着一物甚是可疑!”
“何物?”
“一口棺木!”
危怀风脑袋里“轰”一声,整个人有片刻的呆怔,回神后,他翻身下马,疾步走进?大门,行至厅堂前,果然看见庭院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楠木棺材。几名士卒围站在棺木旁边,唯恐里面?有异,不敢靠近。
金鳞似猜出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少爷?”
危怀风不语,脚似灌铅,屏气噤声走至那口棺木前,用尽力气推开棺盖!
众人看见躺在里面?的人,神情大变!
※
大军出发后,岑雪以谋士身份坐在马车里,位置就在前锋营后方?,虽则离城楼有一些距离,但?是能够看见那里发生的一切。
最初那一抹人影被悬吊下来时,她一颗心几乎要蹿出喉咙,想当然认为那是被徐正?则擒获的父亲。后来,有士卒火速来报,称落下来的那人并非是岑元柏,而是负伤昏厥的凌远,她才又重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从茫然里寻回些许力气。
约莫一刻钟,危怀风下令进?城,有人来接她,并大概汇报了城里发生的情况,唯独没有提及岑元柏。她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莫名的不安盘踞胸口,进?入岐州城后,马车停在官署大门前,外面?已有重兵把守,夜幕覆压,人人脸色阴晦,恍如阎罗。
岑雪提着一口气,走进?大门,很快看见站在庭院里的危怀风。他面?前似乎摆放着一块庞然大物,看着颇有些眼?熟,令她想起?闯入夜郎古墓里看见的那一口石棺。她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也不想去深究那一物究竟是什么。
危怀风回头看见她,眼?神黯淡,像是也被黑夜掩埋。他走上来,意欲拉她,她发疯似的躲开,坚决不肯上前,泪水洒在风里。
危怀风痛心入骨,用力拉住她,眼?里也噙满热泪。两人含泪相视,岑雪哽咽:“不可能……”
危怀风说不出话?。
“不可能,不可能是那样的……对不对?”
岑雪泪下数行,哀声恳求。
危怀风几次欲言又止。
岑雪心如死灰,推开他走向那口棺木,月光一照,躺在里面?的人一袭靛蓝锦袍,头束玉簪,满面?寂然,胸前血迹淋漓,不是岑元柏又是何人?
“爹爹……爹爹!”
岑雪大恸,跪倒下去,伏棺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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