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句话中也可看出,北衡对陈汐的维护之意,的确不掺一点虚假。毕竟他面对的可都是威震八方的大人物,身份、地位、修为无不比自己只高不低,能说出这一番张弛有度的话,已经足够不容易了。
“哼!北衡道友,本王心直口快,最不喜别人在我面前拐弯抹角,你说的什么本王统统没听懂,本王只知道,你那义弟强抢我儿身上的重宝九蟒定乾鼎,此番前来,就是令你交出那猖獗小儿,交由我等处置,你考虑一下,千万莫急着拒绝!”
睿王皇甫经天冷哼一声,声如巨钟,在大殿中隆隆激荡。他头戴鎏金峨冠,九蟒黄袍无风自动,整个人显得尊崇无比,霸气十足,根本就不给北衡回旋的余地。
九蟒定乾鼎?
北衡心中暗自一惊,他虽不知此宝来历,但既然能为睿王之子所拥有,必然也是珍贵无比,尤为令他意外的是,自己这个义弟又怎么会抢夺一位侯爷的重宝?两者之间悬殊甚大,怎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在他心中,陈汐可绝对不是莽撞粗鄙之人,相反极为聪慧机智,论及心思之缜密沉稳,比之他们这些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都不逞多让,绝对不会干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难道这是一个借口?
北衡心头各种念头电光火石一般,一闪即逝,抬眼望向其他几位强者,暗道:“这些老东西的借口,莫非也跟皇甫经天一样?”
“不用猜了,北衡道友,你那义弟不止抢了睿王之子的法宝,连我等门下弟子身上的重宝,也都落入此子手中,如此猖獗的小子,不给他一点教训,似乎不妥吧?”身穿银霞道袍,童颜鹤发,一派仙风道骨风度的龙鹤道人轻叹道。
“不错,此子太过猖獗,无法无天,手段简直比魔宗之人还恶劣,我等这次前来,绝无为难北衡道友的意思,只要把那小子交出来,我等转身就走。”
“北衡道友,以我等人的身份,决不至于在此事上蒙骗于你,你还是思量思量,早做决断吧。念在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我可以保证,你那义弟只要乖乖配合,定然会性命无忧。否则,就别怪我等得理不饶人了。”
东海龙鲨岛岛主莫澜海、北蛮苍窟山宗六枭上人、黄天道宗赵紫眉,九鼎仙派冲虚散人也都不再沉默,纷纷出声。
北衡心中一沉,他直至此时终于弄明白,这些家伙是为何而来,但直觉告诉他,此事决不会如此简单了。
为了宗门弟子的一件重宝,一群地仙境强者就联袂杀上自己门来?
简直可笑!
北衡同样身为地仙境修士,但却决不会因为门中弟子一件宝物丢失,就大动干戈,远赴异地,亲自登门为之伸冤报仇。
因为这等事情对地仙境修士而言,简直就是无足轻重,鸡毛蒜皮的小事。派遣门中高层出手不行吗?宗门中养的一大群涅槃境、冥化境修士,都是摆设吗?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借口!
这些老东西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目的必然非同寻常了!
然而明白归明白,北衡却是不能当面撕破这个借口,修行界的事情,不都是用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干一些卑劣下作的勾当?
当然,有了借口,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能够间接赢得一丝商议回旋的余地,起码眼前这些老怪物并没有直接杀上门来,不闻不问地大打出手。
这就是借口的妙用了,进可攻,退可守,但本质上较量的还是实力的强弱,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至理。
遗憾的是,面对睿王皇甫经天等人的借口,此事已经没有了商议回旋的余地,只看北衡答应不答应了。
被人联袂逼到这种地步,北衡心中也极为愤怒和憋屈,他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答应,只得叹息道:“诸位同道来晚了,很不巧,我那义弟一年前就离开流云剑宗了,我如今也不知他在哪里,如何能把他交出来?”
他说的是实话,所以神色之间一片坦荡,绝不像在敷衍。
“什么?他没有来向你寻求庇护?”睿王皇甫经天一怔,讶然道。不止是他,其他几个老怪物也都惊讶不已。
在他们看来,一个黄庭境小家伙,在得知大难临头之际,应该会前来流云剑宗,寻求他的大哥北衡庇护的,这是人之常情。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径直来到流云剑宗,向北衡要人,哪想到事实却并没有像自己所预料那样发生,自是感到有些惊讶。
最为重要的是,让他们这些人一起去擒杀一个小家伙,太过丢人,而如果能逼迫北衡交出陈汐,那自然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说出去也不会引起一些非议。
北衡同样一怔,旋即脑海中灵光一闪,一瞬间明白了一切,自己那义弟必然明白惹下了滔天大祸,所以才不来寻找自己,为的就是不牵连到自己和流云剑宗啊!
这一刻,北衡动容之极,心中更是涌出一抹无法言喻的感动和豪情,自己这义弟修为如此低微,身陷绝境之中,却依旧为我考虑,不肯牵累于我,而我身为大哥,又如何能眼睁睁抛下他不顾?
“启禀师祖,弟子有急事相见。”便在这时,大殿外传来掌教凌空子的声音。
北衡微微一怔,招手令其进来,他知道凌空子若非遇到极为迫切的事情,决不会在此时出现在自己和几个老怪物面前。
“师尊,这是松烟城一位修士刚刚送来的玉简。”凌空子进来之后,飞快传音一声,送上了一枚蜃影玉简,便即匆匆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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