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重重放下杯子,生气起来:“你的情况和阿刚、阿彪又有所不同,他们两个身犯命案,无论怎么努力回去都是死罪,这一点你和他们之间存在本质上的区别,他们这辈子注定是回不去了,可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将自己辛苦挣来的一两百万偷偷送回到了家里。”
说到这里,康宁拍了拍小六地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阿刚、阿彪这两个敢在青天白日之下白刀子进红刀子的汉子够生猛吧?可你知道逢年过节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每想起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姐妹,就偷偷流泪吗?说真的,谁***愿意在异国他乡过这种朝不保夕地日子?”
小六一脸的泪水,昂着头倔强地道:“不,我只知道没有宁哥,就没有今天的我…”
康宁冲着小六摇了摇头,怒其不争地斥责道:“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你得记住了,这个世界上你要感激的人很多,不单止我,还有鹏哥、你父母家人、你的兄弟们,还有那几个你不认识的凭着良心不要一分钱全力帮你开脱的老警察!你要是有脑子的话,想想就会想明白,你坚持留在我身边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只有回去后好好干,才是真正地帮我,帮我们赎回这些年来走私给国家带来巨大损失的罪孽!在这点儿上兔子绝对比你聪明,以后遇事你要多和自己的兄弟、父母商量商量,过上几年你就知道什么叫来之不易了!”
小六默默流着泪水,坐着没有再说话。但他很快就醉了,抱着兔子一边泪如雨下,一边痛苦地回忆这些年
辛历程。众多手下兄弟围在他和兔子周围,一面猛唏嘘泪下。
看到如此情景,郭鹏和康宁均幽幽叹息。两人没有打搅大家,而是悄悄离开京都夜总会,开车回到空空荡荡地车场。
进入二楼办公室里。阿刚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郭鹏看着已经没有了地图的墙壁,还有空荡荡的办公桌,摇头频频叹息:“小宁,你的决定是对的,我也支持你,何况你基本上将小六和兔子手下的原班人马留给了文哥的人,在这一点上我相信文哥也是无可挑剔的。最近文哥几次与我通话都深感惋惜,他说海还是这片海、河还是这条河、人还是这批人。七八年来都没有你一年做得好,各怀心事地几路人马在你捏合下,竟然显示出如此的团结高效,这是原先只能想到而做不到的事情。由此可见。文哥真舍不得你撒手不管啊。不过现在有了更重要的疗养院让你忙,这与你所学的专业基本对口,也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对此文哥还是挺欣慰的。在这一点上,我非常满意,也算是放下一直悬着的心了。”
康宁从郭鹏的话里体会到浓浓地友情和兄长搬的关切,感动之下差点掉泪。
他抬头望着镶嵌石膏图案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转向郭鹏笑着问道:“看样子你也看好这座疗养院和边上五十亩土地的开发了?不过我有些不明白,这与你负责地国内动辄几个亿的项目相比。这个项目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太重要了!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
郭鹏放下手中的茶杯详细解释:“首先这个疗养院将是越南政府十年来最为重视的一个大项目,落成之后将会有众多的省部级领导和退休的高级将领到此疗养,这些人都笃信中医,对我们国家也有一定的感情,他们在整个越南党政军界地能量是非常巨大的,对我们开辟越南市场将起到难以估量的促进作用;其次是这五十亩土地的开发。与广宁省政府的两百亩商住区一起动工,将建成越南北方最大的海滨别墅区,在日益膨胀地越南房地产市场的刺激下,我们保守的估计将获利三千万美金以上;再有一个,这批别墅的大部分最终还是卖给越南的各级政府和企事业单位,作为他们在越南经济特区的办事处和度假区。也许你不知道,越南官场的**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这里面会有太大的风险。”
康宁不动声色地轻声问道:“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鹏哥,这次我提前抽身出来,文哥不会对我的决定有意见吧?”
郭鹏尴尬地摇了摇头:“意见还是有地。不过文哥也能体谅你,他说以你目前的境况来看,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够好了,只是我感觉文哥对你只留下一年帮他的决定略微不满,他还对我说等稍微闲下来就帮你弄一本柬埔寨的护照,虽然很困难,但文哥答应半年之内就能办妥。拿到护照对你今后也好一些,到时你无论去留,都方便多了。”
“谢谢!”康宁低着头道。
郭鹏不满地瞪了康宁一眼:“你啊,别和我说什么谢谢,要谢你就谢文哥…对了,文哥让我给你另找一套房子,这地方过一阵子我们就退租了,我打算在海边给你找一栋小楼,你意下如何?”
“不用忙了,我前几天刚找到,距离将要完工的疗养院不到一公里,下次你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也好,租金和装修花多少钱公司都给你出,你报个数就行。”
康宁微微摇头:“没几个钱,过两天阿刚和阿彪也搬过去住,有他们两个收拾,也花不了什么功夫。”
两人一直聊到天黑,郭鹏便在保镖和越南阿辉等人的陪同下坐船越境返回东兴。
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康宁,若有所思地打开抽屉,拿出上午陈朴送来的文件袋放到桌上,打开之后,玩味地将六本崭新的护照和三张身份证一一排列在桌面上:这是连同身份证配套的三本正式的泰国护照和三本缅甸护照,上面的照片和名字分别是聂宁、秦刚和霍彪。
康宁看着桌面上的异国身份证和护照频频叹息:躺着芒街医院病床上的徐家伟足不出户,短短二十八天内就办妥了所有这一切,除了刚开始让陈朴来索要照片之外,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而黄文志却…
强烈的对比之下,康宁不禁对自己的未来再次深思起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色诱与威逼
往常一样,每隔三天康宁就会到阿英家里探望一次,恢复做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如今,装上假肢的武元杰在老伴儿的照顾下,基本实现了生活自理,每天早晚都能进行二十分钟的户外散步,整个人的健康状况和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只有一点让康宁不好受,那就是武元杰常在康宁耳边怀念他身处河内医院的老战友,就连阿英那善良母亲的眼里,每到此刻也满是同情和怜悯。
这让康宁深感为难,就连自己德高望重的父亲也只是让那些患者能保持现状、芶延残喘地活下去就行了,自己就更不能像治好武元杰那样治好其他人了。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的职业道德范畴来说,这样做有违一个医生的救死扶伤的天职,但是康宁并没有多少不安和愧疚,就像艺术没有国界而艺术家有国界那样,康宁始终恪守祖训,知道用自己的医术去为谁服务。
再就是那些特异风湿病患者之中,有不少人在十余年前对自己的国家和民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仅此一点就让康宁刻骨铭心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母亲带着自己到野战医院看望父亲时,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幅幅血淋淋的惨痛情景,不会忘记那位战斗英雄弥留之际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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