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听到这喊声想起梦中一众将士死状惨烈的场景,拳头不自觉紧握,眼神阴郁沉沉。
闭上双目深呼一息,再睁眼之际,阴沉已无,依旧是一派的深不见底。
*
翁璟妩的生产日子是在二月下旬,可却在二月中旬提前生产了。
那几日天气骤变,连下了两日的大雪,便是出门都困难,更不用说派人出城去通知谢玦。
好在府中早在月前便备了几个经验足的稳婆,有备无患。
老夫人年纪便是大了,也随着翁氏夫妻在褚玉苑外守了大半宿。
清晨雪霁之时,产房中传出了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不过片刻,便有稳婆眉开眼笑地从产房出来,贺喜道:“恭喜老夫人,恭喜亲家官爷娘子,大娘子喜得贵子,母子平安!”
老太太闻言,顿时喜极双手合十,口中念叨着列祖列宗保佑,大房有后了。
翁家夫妇都重重松了一口气,心头大石也终落了地。
老太太大喜过望,又立即派人去军中与孙儿说这个好消息。
房中,稳婆给孩子擦了身子,裹在了襁褓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娘子的床头。
翁璟妩额头上的汗水刚被擦去,面色苍白,现下只余用尽了全力后的虚弱。
她缓缓地转头望了眼身旁的小婴儿。
很陌生,也很难想象得出来这小家伙是她生出来的。
但她还是对着襁褓中的儿子浅浅一笑,颤颤地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她轻轻的说道:“两辈子第一次见面,我是你阿娘。”
*
道上积雪重,谢玦在下午的时候才赶回来的。
一身的风霜,疾步从院外进来,入了廊中。
明月端着小粥往产房而去,不经意间好似有急急寒风从身旁掠过,再往前一瞧,不是侯爷还能是谁?
眼看着一身冰冷寒霜的侯爷就要进屋子了,明月忙喊:“侯爷,娘子招不得凉。”
若非明月喊了,估摸着谢玦就这一身进去了。
顿下了步子,沉吟了一下,与她道:“与娘子说,我换了衣服便来瞧她。”
说罢便转身快步往主屋而去。
原本稳婆还在愁眉不展地给翁娘子开乳,忽听到外边传来一声“侯爷”,眉头顿时一展,喜道:“倒是有法子了。”
翁璟妩闻言,愣了愣,问:“什么法子?”
稳婆道:“娘子比平常产妇开乳要难,这热敷与推拿都试过了,都不见效,不若喊侯爷来口口,或会见效。”
……
翁璟妩一阵默然。
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些个画面,面上顿时浮现红晕。
这辈子还没这般亲密过,她多少有些不愿的。
但一想到月匈口不仅胀痛,而且还有硬块,琢磨了半晌后,才点了头,让稳婆去开口。
谢玦换了一身衣服过来,入了屋中便径自往离间走去。
走到了床边,稳婆让了位置。
谢玦神色看似平静,与妻子四目相对后才坐下,低声道了声:“辛苦你了。”
翁璟妩休息了几个时辰也已逐渐恢复了精神,她浅声道:“是值得的。”
终于得偿所愿,再辛苦她都觉得是值得的。
说罢,目光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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