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一摸腰间,合欢铃早已不知去处,似乎,我从浊阴山来到天宫,便再也没有听见合欢铃的响声了。
也许,阿以找到了自己的去处,对于我,她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了。
人烟稀少的长廊里,我停止了思绪,慢慢将怀中的经书拿出来翻阅,橘黄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就当那些光芒要从薄薄的纸书中流溢出来之际,我的手中的动作忽然停滞了,凝结的空气中似乎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像一只无形的巨大的蚕蛹般,将我紧紧的裹在里面,我僵硬着所有的动作看着面前流动的气流中,慢慢显现了一个蓝色的影子。
然后,我的双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七彩的幻像般,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往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扭曲而去,直到我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啪嗒”怀中的经书滑落,重重的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蓝倾坐在我身旁的梨木椅上,对着模糊的铜镜梳着自己如锦缎般的黑发。
“我原本不想这么做的,可如今竟然听到景肃这么有趣的一句话,我都忍不住的想要成全他。”蓝倾看也没看我,放下了手中的木梳,又开始摆弄自己的十指。
“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我怒视着她,对她丝毫不打招呼的掳人行为表示很大的反感。
“巫雪姬,你真是好手段,当年就算是死,也死得这么让人不省心。”她侧着身子,优雅的转过头来,脸上的笑意充满了轻视。
“过了明日,我便让你满足多年已久的夙愿。”
最后一句话,蓝倾的声音幽幽的飘在云端,慢慢地,就像催眠了我的整个身体般,我沉睡了过去。
周围的嘈杂声太过刺耳,我烦躁的皱了眉,眼皮好似千斤重般,可怎么也睁不开。
忽然,耳边一声清脆的叫唤:“蓝姑娘,天宫到了!!”
这陌生的称呼让我陡然一惊,猛的睁开一双眼,视线里是一排排整齐的流苏,而流苏之外便是大红的一片。
我动了动手指,垂下眼帘,极为惊悚的发现,自己的身上,那刺眼得让人心有余悸的嫁衣,正穿在我的身上。
“蓝姑娘,天宫到了,该下轿了!”
外面催促的声音又轻轻的想起,我想一把扯掉盖在头上的碍眼玩意,却诡异的发现,自己竟不能再控制自己的手臂。
我想开口说话,这话语哽咽在喉咙怎么也喊不出声,我费力的回忆我失去意识之前所有的记忆,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个蓝影……
蓝倾,是蓝倾!她想控制我让我代嫁!
瞬间,我被自己的认知给惊得冷汗连连。
忽然,红色头盖下的光景亮了许多,轿子的帘幕被轻轻拉起,我像一只牵线木偶般被操纵着站起身子,走了出来,就像当年的我所做的一样。
四海八荒的仙人们尾随着搀扶着我的宫娥,齐齐道着贺喜的话语,我僵硬着身体,企图冲破这满身的钳制,可手脚开始不停使唤的机械的保持着行走的动作。
头盖上的流苏慢慢滑过胸前的一朵绣花,这该死的头盖,为什么没有人将这该死的头盖给拿去,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不是蓝倾?
忽然,身边擦过一阵烈风。
“死小子,你站住,天宫岂是容你胡闹的地方?”老者气虚含怒的声音一飘而过。
“景肃表哥的婚宴向来比较玄幻,爷爷你怎么就知今日的婚宴会善始善终,也许这姓蓝的姑娘过会儿就用刀抹脖子了!”
听到这带着十足嘲讽语气的声调,我一喜,是殷遇,殷遇认得我,若是他看见我的容貌,定会知道我不是蓝倾!
越是心急,身体中的桎梏越是像一条毒蛇般将我紧紧缠绕,我卯足了力气,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
眼看着殷遇越走越远,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随着喜乐声音的高昂,周遭的声音越来越纷乱,我的心绪也越来越混乱,忽然,一个小宫娥将我的手牵引放置在一个温热的掌心上。
“殿下。”宫娥唤了一声,便小碎步退下了。
景肃?!我想挣脱那烫人的掌心,可全身压根就使不出力气,就如失去生命的木偶般,对自己的身体使不出任何的操纵感。景肃拉着我,小心翼翼的跨上台阶,我的双腿无意识的紧跟在其后。
就在走近凌霄殿的时候,一声熟悉的诵报声让景肃停止了动作。
“子巫帝君携同灵姬圣女前来祝贺!”
尖锐的声音刚落,便又被喜乐和人群纷纷的喜辞给淹没了。
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而被景肃牵着的那只手似乎被握得更紧了。
子巫帝君?我父亲的亡灵还在这天宫的神殿躺着,二叔便如此心急而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天君亲自出来迎接,二人虚伪防备而客套的对话实在无趣之及,可偏偏,邪忠上神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块烧得滚烫的铁饼子猛的一下烙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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