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说,刑天这才尷尬地一笑,拿起自己那碗吃起来。
「刑天大哥,谢谢你。」两人沉默地吃着,时璧终于开了口。
「谢什么?」刑天将一匙豆花送进嘴里。
「那天…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大概早就跟阎王爷报到了。」时璧眸子一暗,神情黯然地道。
察觉时璧及双成对话有异的刑天,最终还是跟踪了她们,亲眼见到时璧被庆后杀人灭口,在太后离去后,他立即出手将时璧救走。
而刺进时璧胸口的那一刀伤到了心脉,本已医石罔效,幸而他用以前狼主御赐给刑家的天山雪莲灵药哺餵了时璧,内服加以外敷,终于将时璧自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事已至此,他自然也知道了时璧的真实身份,因此就在边城内私下租了间宅子安置她,并在两国签约完成即将回国时自动请缨留了下来,以方便照顾身体极为虚弱的时璧。
「没什么,我只是还你跳下崖救我的情而已,别放在心上。」刑天大口吃着豆花闷声道。
迟疑了片刻,时璧开口道,「他…还好吗?」
刑天楞了一下,又吃进一大口豆花,「狼主很好,宫里也都没事。」
「喔。」时璧低头端起碗,假装要舀起豆花,实际上却是咬唇忍住泪水,不敢让刑天看到自己软弱的模样。
「想哭就哭吧。」没想到刑天却低声开口。
惊愕地看向刑天,只他的拧着剑眉望着自己,「假扮狼后又不是你自愿的,错不在你,况且我想狼主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不是他真的无意寻你。」
斗大的泪珠自脸颊滑落,时璧终于忍不住摀着嘴哭出声,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刑天一直都知道;呼延漠野在小屋中曾说过他是真心喜欢自己,所以她忍不住地会一直想,他是否会发现她和无瑕是不同人?若发现了会不会来寻她?
看起来这一点都不重要,事实已明白告诉自己,他要不是认不出来,不然就是认出了但还是接受了无瑕,毕竟无瑕才是真正的庆国公主,自己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晶莹的泪珠不停自雪白的脸颊落下,黑瞳凄迷,万分的楚楚可怜,刑天忍不住伸出手搂住她,「别哭了,这样哭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对不起,我忍不住…」以手摀脸,时璧任泪水自指缝间滑落。
「好,好,那你就哭个够,以后就别再哭了,还有我在啊。」刑天无奈地拍着她的背。
时璧猛然全身一僵,啜泣着摀着脸离开他的怀抱,站起往水盆走去,「天啊!我哭的满脸眼泪鼻涕的好丢脸喔,得去洗把脸才行。」
刑天楞了一下,眼见时璧心情已较平復,他不自在地站起身,「豆花吃不下就别吃了,我把碗收起。」
「不行,那多浪费,我要吃完。」时璧捧着手巾走回来,「你特地买这么好吃的东西说。」
看着她红肿着眼眶小口吃着豆花,刑天不由抿起嘴角微笑,即使身体及环境大不如前,再加上心情这么低落难过,璧儿还是这么坚强,不被打倒勇敢的面对现实,他就是喜欢她这点;不知道何时…,她才能忘掉狼主,接受自己。
他阴鬱地想道,看起来狼主不论在心理及身体上都是她的初次,女人总是很难忘掉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不过没关係,他可以等,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淡忘狼主,到时他就辞掉官职带她远走高飞一起过着两人的日子,他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喂,你在想什么呀。」就这么出神着,直到时璧喊着他,他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还有公事没办完,想得这么认真。」时璧已将汤碗收拾好,走回来嘲笑他。
「嘖,就跟你说别做那些琐事,我来就好了。」刑天恼怒地站起身,「你不知道天气冷,洗那些锅碗瓢盆的更冷吗?」
「什么都不许做,你想闷死我就对了。」时璧也恼怒地一扬眉仰头瞪他,「出去做你自己的事,我要练功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后,刑天终于认输,板着张俊脸走到外边去。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时璧松了一口气坐在床沿,刑天的心意她不是不了解,可是她就忘不了呼延漠野,即使他已经做了选择。
咬唇用力地眨着眼睛不让泪水再度落下,现在身体变得这么虚弱,连出房门走个几十步都办不到,更别说离开这里了;首要之务得先将身体练好,等身子復原后,她就要忘掉这里的一切回桃谷去,陪着爹和云姨,再也不离开他们了;想到这里,终于心神略定,她爬上床盘腿坐起,开始最基本的吐纳修行。
大宅厅前的桌上,刑天看着桌上每两週雪国定期往来的密函,除了国家大事外,最后总是附上的那行字:是否寻获时璧行踪?
他凝望着那行字,心中想着,其实狼主没有忘记她,一直在找寻她,动用了所有佈在庆国的情报网,甚至差点考虑杀进庆后的宫殿,逼她说出时璧的下落;但为了雪原,最后只好留下他继续统筹负责这项任务。
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庆后不知道,双成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他抬起眼望向烛火,提起笔在密函上回覆:搜寻至今仍无任何讯息,持续追查中。
放下笔,他靠向椅背看向窗外又开始飘落的雪花,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忘了他,接受我,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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