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邵牧原从抢救台上下来,段琳时不时都会主动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那种疏远又聊表心意的状态维持了很久很久,久到邵牧原此时此刻才发现。
邵牧原长大了,段琳也老了,将近二十余年的磨合让他们之间形成一种点头之交的关系。
浮于表面的关心,段琳作为继母还算说得过去,她不挑唆邵东阳和邵牧原之间的关系,反而现在更多地是想要尽量缓和。
人总在看清生活之后便开始想要事事以和为贵。
这么多年,段琳不觉得自己亏欠邵牧原,哪怕是亏欠了,到现在也早就弥补完了。
她现在希望的是,她能为她的丈夫邵东阳弥补些什么。
作为邵牧原的父亲,段琳觉得他不合格,可作为邵南木的父亲,他又是合格的。如若段琳再年轻十岁,性子再急躁些,她一定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更能抓住男人的心。
可她也是年过百半的人了,看透了她的丈夫,看透了豪门里的勾心斗角,她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安安心心地度过晚年,给儿子留下足够他一辈子不愁吃喝的财富就可以了,剩下的就顺其自然罢。
于事实的另一面,或许应该诚心诚意弥补的人不应该只是她,那个高高在上且从未低头的男人才应该好好弥补。
可雄鹰就算折断翅膀,也不会低头认错。
一个极度自负又天生凉薄的人,又会把谁放在眼里呢?
[知道了。]
邵牧原只简单回了一句,便放下手机继续工作,这周他很忙,要开一个线下会议,一个线上会议,晚上还要研究引进国外技术的资料,自主研究遇到瓶颈,只能另辟蹊径。
晚上十点,车子驶进医院的停车库,小刘在车库等着,邵牧原上了楼。
走廊的灯亮堂堂的,亮的让人觉得不是晚上,而是白天。
因为是私立医院的缘故,走到哪里都是静悄悄地,甚至能听到皮鞋踩在光滑地板上的声音,噔噔噔的。
邵东阳的病房在九层,这一层更是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到,护士认真负责的指路,他朝着尽头的房间走去。
他开门进去,客厅空无一人,但地上放着各种礼品盒子摆一堆,光放在茶几上的果篮就有三个。沙发上几乎坐不了人,瓶瓶罐罐的各种保健品。
心情突然更差了,从小到大,这种溜须拍马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想起那些人巴结的嘴脸,他只觉得犯恶心。
平静地长舒一口气,他面露柔和的掏出手机开始敲敲打打。
[我到了。]
短信发给段琳。
没过一分钟,门从里面开启,端庄优雅,仪态大方的段琳走出来。
她仰眼看了邵牧原一眼,又朝房间里瞧了瞧,然后轻轻地关上门。
看着混乱的礼物摆得杂乱,段琳有些疲乏,“不好意思,刚送走来看你爸爸的朋友,还没来得及收拾。”
邵牧原双手插兜,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没事,所以,他…”他往房间看了看,“什么情况?”
段琳低叹一声,“老毛病,三高,医生还说心脏也有问题,叫什么,冠状动脉什么来着,反正就是…”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就是冠心病,我向刘主任了解过情况了。”在来之前,邵牧原给主治医师刘主任打过电话了,基本的情况他都已经知晓。
段琳看看他,又开口,“你们父子俩一个样,都是工作狂,总说要注意身体注意身体,谁也不听。”
“段姨,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他让我来是想干什么?”
“你进去跟他说吧,他还没睡。”
邵牧原进去之前,段琳又拉着他,担心的说,“你跟你爸好好说,他现在正病着呢。”
“我知道。”他看着段琳拉着他衣袖的手,神情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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