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是布鲁塞尔的老女仆,来开了门。
“小淘气,你上这儿来干什么?”她问道,“为什么你不在圣母院?”
“娜内特妈妈,”弗里凯说,“我本来在那儿,可是我看到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布鲁塞尔老爷应该知道的,我得到巴汕先生的准许,娜内特妈妈,您知道教堂执事巴汕吗?特地赶来报告布鲁塞尔先生。”
“小猢狲,你要对布鲁塞尔先生说些什么?”
“我要当面对他本人说。”
“这不行,他在工作。”
“那么,”弗里凯说,“我就等他干完工作,因为他是很会利用时间的。”
他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娜内特太太慢腾腾地跟在他后面走。
“可是,”她说,“你找布鲁塞尔先生究竟有什么事?”
“我想对他说,”弗里凯使尽力气大声喊着回答道,“近卫军团全部到这一带来了。我到处都听说宫廷里都不喜欢他,我来通知他,好让他事先做好准备。”
布鲁塞尔听到小家伙的叫声,被他的热情劲儿吸引住了,从楼上走到了二楼,因为他确实是在三樱的书房里工作。
“喂,”他说,“我的朋友,近卫军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大吵大闹莫不是发疯啦?你不知道那些先生这样做是习以为常的事吗?近卫军团在国王经过的路上两旁站岗是惯例如此吗?”
弗里凯装做很吃惊的样子,在手指间把他那顶新软帽转来转去。
“您知道这些事,这不会叫人惊奇,”他说,“因为您,布鲁塞尔先生,什么事全都知道,可是我呢,向天主保证,我可不晓得,我还以为给您出了一个好主意呢,请不要为这件事责怪我,布鲁塞尔先生。”
“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的,相反,你的热情叫我非常高兴。娜内特太太,您去找找隆格维尔夫人昨天从诺阿西给我送来的杏子,拿六只给您的儿子,再给他一点软面包头。”
“啊!谢谢,布鲁塞尔先生,”弗里凯说,“谢谢,我正好最爱吃杏子。”
然后,布鲁塞尔到他妻子房间里,关照准备早饭。这时是九点半钟。参事走到窗口。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听得见远处传来一阵阵好像涨潮的声音。在圣母院的四周,人海中发出一阵阵的叫喊声,越来越响。
当达尔大尼央领着一队火枪手到达圣母院门口的时候,人声更加鼎沸了。他们是来维持教堂秩序的。达尔大尼央对波尔朵斯说过,要他趁这个机会来看看这个仪式。波尔朵斯穿了一身军礼服,作为名誉火枪手,骑了他的最好的骏马,就像从前达尔大尼央经常叫他做的那样。在这队人里有一个中士,是参加过西班牙战争的老兵397,他认出了波尔朵斯是他的老伙伴。立刻就把这位巨人的赫赫战功告诉了受他指挥的那些人,说这位巨人是特莱韦勒的老火枪手的光荣。于是波尔朵斯不仅在挤队士兵里受到了很好的接待,而且他还看到人人都用钦佩的眼光对着他望。
十点钟,卢佛宫的炮声响了,宣告国王出宫。人群在手持火枪肃立不动的近卫军士兵的后面骚动起来,就像树梢被一阵狂风砍得直摇的大树那样。终于国王和母后乘着一辆镀金的华丽的马车过来了。后而跟着另外十辆四轮马车,里面坐着宫廷女官,王室的官员和宫廷里其他的人。
“国王万岁!”四面八方都齐声高喊起来。
年幼的国王庄严地把头伸到车窗外,显出表示感谢的神情,微微地点头致意,于是人群里叫喊得更加响了。
国王的车队缓缓前进,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走完从卢佛宫到圣母院广场之间的这段路。一到达圣母院广场,队伍就渐渐地走进阴暗的大教堂的巨大的拱门里。神圣的仪式开始了。
宫廷里的人都就位以后,一辆有科曼热纹章的马车离开了宫廷的马车队伍,慢慢地走到空无一人的圣克利斯托夫街的头上。一到那儿,原来在车旁护送的四名卫兵和一名下级警官登上了这辆大马车,放下了窗帘。那个一下级警官透过一个小心留出的洞,窥伺着整条科卡特里克斯街,好像他在等候什么人来似的。
大家都被仪式吸引住了,所以那辆马车也好,马车里的人采取的谨慎措施也好,都没有受到注意。弗里凯一双眼睛一向机警,本来是能够发觉的,但是他正坐主圣母院广场的一座房屋的柱顶盘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杏子。他从那儿能看得见国王、母后和马萨林,听到弥撒的乐声,就好像他在教堂里面担任辅助职务一样。
在弥撒快结束的时候,王后看见科曼热站在她的身旁,等待准许执行她在离开卢佛宫前就已对他下过的命令,她便低声说道:
“去吧,科曼热,愿天主保佑您398!”
科曼热立刻走出了教堂,到了圣克利斯托夫街。弗里凯看到这位英俊的军官走开,后面跟了两名卫兵,就好玩地也跟着他走。他兴高采烈,因为就在这时候,弥撒结束了,国王上了马车。那个下级警官刚一看见科曼热在科卡特里克斯街的街口出现,就吩咐车夫一声,车夫立刻赶车前进,一直跑到布鲁塞尔的住宅门口。
在马车停下来的同时,科曼热去敲布鲁塞尔的住宅的门。
弗里凯待在科曼热的身后面,等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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