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相反,”达尔大尼央说,他想故意显得十分坦率,像阿多斯以往一再叮嘱他的那样,“因为您完全变样子了。”
“啊!我知道,”阿多斯微微有点脸红说,“达尔大尼央,万事都有结束的时候,狂热的生活也是如此。”
“还有,我觉得您的命运中发生了一种变化。您住的地方值得羡慕。我猜想这座房子是您的吧。”
“是的;这处小小的产业,您知道,我的朋友,我对您说过,是我退役的时候继承的。”
“您有了花园,马,狩猎随从。”
阿多斯微笑了。
“花园有二十阿尔邦,我的朋友,”他说,“这二十阿尔邦的土地上包括菜园和一些小房子。我的马一共两匹,不过不包括我的仆人的那匹割去耳朵和尾巴的马。我的狩猎队伍只有四只短毛大猎狗,两只猎兔狗,以及一只探路猎狗221。而且这么多的猎狗,”阿多斯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并不是我使唤的。”
“是的,我明白,”达尔大尼央说,“给这个年轻人,给拉乌尔使唤的。”
达尔大尼央带着一种不由自主的微笑望着阿多斯。
“您猜得对,我的朋友!”阿多斯说。
“这个年轻人是您家中常来常往的客人,是您的教子,也许是您的一位亲戚?啊!您的变化太大了,我亲爱的阿多斯!”
“这个年轻人,”阿多斯平静地说,“这个年轻人,达尔大尼央,是个孤儿,他的母亲把他遗弃在一个贫穷的乡村神父家里;我收养了他,把他抚养成人。”
“他一定非常爱您?”
“我相信他爱我就像我是他的父亲一样。”
“他尤其要感激您?”
“啊!说到感激,”阿多斯说,“那是相互的事,我应该感激他,就像他应该感激我一样;这一点我没有对他说过,不过我对您说了,达尔大尼央,我还是要感激他。”
“是怎么回事?”火枪手吃惊地问道。
“我的天主,是这样!是他使我发生了变化,就像您见到的这样,我原来像一棵孤零零的树,站都站不稳,就要枯死了。只有深厚的爱情才能够使我在生活中再扎下根去。找一个情妇吗?我年纪太大了。朋友呢?你们都不在我这儿。好呀!这个孩子使我重新得到了我已经失去了的一切,我不再有勇气为我自已活下去,我是为了他而活着。对一个孩子来说,要教他学的东西是很多的,可是榜样更为重要。我要给他做出榜样,达尔大尼央。我以往的那些坏习惯,我全部改掉了;我原来没有的美德,我要装做全有。所以,我不认为我的看法不对,达尔大尼央,可是拉乌尔肯定会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贵族,就像在我们目前这个世风日下的时代里还能够出现的那样的人一样。”
达尔大尼央望着阿多斯,心中越来越佩服他。他们在一条凉爽的浓荫小路上散着步,夕阳的光辉从叶丛中斜透进来。有一道金黄色的日光照亮了阿多斯的脸,他的眼睛映进了黄昏的平静温和的光彩,好像也发出了光芒。
达尔大尼央的头脑里突然想到了米莱狄222。
“您幸福吗?”他问他的朋友。
阿多斯的锐利的眼光一直望到达尔大尼央的心底深处,好像看到了他在想什么。
“我像天主的每一个创造物能够在世上享受的那样幸福。可是把您想到的都说出来吧,达尔大尼央,因为您的话没有全部说出来。”
“您真了不起,阿多斯,什么也瞒不了您,”达尔大尼央说。
“对!我是想问您,您是不是有时候会突然感到害怕,那样的情绪就像……”
“就像懊悔?”阿多斯接着说下去。“我替您把话说完吧,我的朋友。不管怎样,我一点儿也不懊梅,因为这个女人,我相信,她完全罪有应得,我一点儿也不懊悔,因为,如果我们让她活下去,她肯定还会干出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朋友,这并不是说我相信我们有权利做我们所做的事。也许,所有流出的血都想别人抵罪。她已经抵罪.也许要轮到我们抵罪了。”
“有时候我也像您一样这样想,阿多斯,”达尔大尼央说。
“这个女人有一个儿子,是不是?”
“是的”
“您碰巧也听到过他的情况吗?”
“从来没有。”
“他应该有二十三岁了,”阿多斯低声地说,“我常常想到这个年轻人,达尔大尼央。”
“真奇怪,我可早把他忘记了!”
阿多斯忧郁地笑了笑。
“您有没有关于温特勋爵的消息?”
“我知道他深受查理一世223国王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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