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刚拿着一把刚买来的鱿鱼须站在美食广场最前面这一列的一个摊位前,一边吃着一边四处打量,旁边有认识他的过来搭话问他:“哥,等人呐,这等谁呀还不让他请客,自己往这啃这点没啥肉的东西?”
田刚把嘴里的咽下去,冲远处摆摆手:“我盟兄弟呗。”
等远处的盟兄弟到了近前,搭话的人一看,嚯,好圆的一个胖子,一看就是干厨师的,不然不能这么圆的均匀。
“你们哥俩吃好喝好啊。”搭话的见两个人聚在一起,就顺着边走了。
田刚见旁边没人了,用手里的签子直愣愣的就戳着前面这个还没摆东西的空摊,对自己盟兄弟说,“就这家,昨天有个木脑子非得跟我较劲,还说什么这家做的拔丝红薯比咱们县的饭店做的都好吃,我当时我就反驳他,咱们县还有谁能比你做饭好吃。”
“你当时就这么说的?”田浩峰笑了一下,他这个盟兄弟人不错,就是村里都知道,嘴上说话颠三倒四的,一件事能说出四五个不同的说法来。
“那倒没有。”田刚想了想,“我没说你是咱们这渔阳鲜的大厨,我说把你的名头摆出来不得吓着他们。”
“拔丝红薯又不是什么大菜,做得好就做得好,咱们其他几个兄弟在哪呢,好不容易出来休息,咱们得赶紧过去喝几口,别一会儿让他们把好酒给糟践喽。”田浩峰粗壮的手臂一摆,推了田刚一把,两个人就离开了陆秋阳的小摊。
等了会儿新到的冻货所以迟到的陆知新兄妹俩根本不知道在摊前还有这么一回事,来了之后立马手脚利落的打开折叠桌椅,擦拭灰尘,摆放炸物,确保让已经到达美食广场的游客到他们摊位前要就能吃。
陆知新今天特意多带了一些老红薯,蜜薯还是和昨天的量一致,只是今天的天气阴阴的,风也凉,在外面没有遮蔽处的小摊明显受到了天气影响,没有几家生意能像昨天那样红火。
等到摊位前仅有的几个客人走掉,陆知新看了眼周边的客流量,一时恐怕没人会到他们这个摊位前来买东西,陆知新从陆秋阳的炸串那边拿了一串鱼豆腐,一串尖椒,两串金针菇还有点没穿上的鱼丸虾丸,去旁边的烤生蚝小摊买了两个生蚝,装着生蚝的锡纸盒被他征用做了煮锅,烤生蚝的酱汁被他加了水和陆秋阳自制的烤串酱当了汤底,金针菇铺底,鱼豆腐、虾丸鱼丸和生蚝上面的粉丝先都放进去,等水开始沸腾,便将尖椒剪碎放到锅里,再把挖出来的生蚝放进去热一下,一盒热气腾腾的锡纸生蚝粉就出锅了。
他招呼陆秋阳,“哥替你看着摊子,你来吃两口。”
陆知新昨天晚上吃饭晚,早上起来胃口就不好,他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个问题,早市上买好菜就定好了自己今天的一日三餐该怎么吃,来县城出摊之前先垫了底才来的,但陆秋阳好像没这个意识,陆知新下午见她的时候她连中午饭都没吃,问就是该到的冷冻食品没到,心里着急吃不下。
这不,等东西都到了,来了美食广场到现在还一口没吃,陆知新也算和陆秋阳一起长大,知道她们一家三口吃饭都偏鲜偏辣,看了一圈周边的小摊没有找到中意的,只好自己用一用别人的半成品,再放一点陆秋阳自己亲手收拾的菌菇和丸子,好让她能热乎乎的吃上一口,别把胃给熬坏了。
陆秋阳说道:“知新哥,你不用管我,你先吃吧,现在也没什么客人不用看着。”
陆知新心里明白,他温声劝陆秋阳:“你吃吧,我在家里吃了才来,你天天这么熬,五婶得心疼坏了,你现在吃了,回去五婶也不用再张罗着给你做饭,也让她省省劲。”
“好,那我吃点,哥你要是饿,你也吃,我吃不完。”陆秋阳也不再推辞,坐在小板凳上,拿着一双竹签子当筷子用先裹了一团粉丝吹了几下放入口中。
陆秋阳在美食广场已经驻扎了好一段时间了,对于周边的摊贩哪一家好吃,哪一家难吃也算是有个大概了解,她不愿意在美食广场买东西其实不是因为小摊贩不干净,而是因为很多小摊那佐料都放不到位。
就比如说她摊位斜对面那家油炸淀粉肠,好吃是好吃,油炸嘛,放鞋底子都能炸好吃,但是陆秋阳买了两次,说了两次加辣,最后吃到嘴里还是一个平平淡淡的五香孜然火腿肠,这合理吗?而她旁边的这家烤生
蚝,生蚝是干净的冻货没问题,可是他放酱油,放蚝油,放糖之后他不放小米辣,这烤生蚝温吞的如同煮熟后才放进糖水里的荷包蛋,酱汁是酱汁,蛋是蛋,适配性超低,陆秋阳觉得这么久还没有倒闭一定是因为有人能吃出这个摊位的生蚝价格贵,不然她实在想不通。
陆知新去买生蚝的时候陆秋阳看到了,但因为口味是一个人的事,万一陆知新就喜欢温吞口味呢,所以她便没有说旁边摊位的坏话,断了对方的财路,但是陆秋阳却没有想到,到最后这两生蚝还是到了她的碗里。
冷风时不时吹过来,热气和香气顺着风扑到脸上,陆秋阳咽了咽口水,先夹上粉丝吃上一口,抵饿,万一不好吃也能跟陆知新说吃了一口碳水,管用。
陆秋阳嚼了几口,热乎乎的汤汁裹挟在粉丝中被送入口腔内,激活了她的味觉,尖椒的辣味在这一刻穿透她的舌尖,仿佛直接进入胃中,陆秋阳用签子插上一块鱼豆腐一个鱼丸,吃两口再去泡一下汤汁,每一口都感受到满足。
冷冷的天气里,陆秋阳也不是跟自己过不去非要饿着自己,而是她着急的心火窜,从喉口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一直在卡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安定,她跟陆知新不算熟,对方又是被她妈妈拜托来帮忙的,陆秋阳才坐下来吃一口,要是换做陆秋阳好朋友在这,她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肯定还得去买杯冰奶茶喝,好把这无名的心火压下去。
以热攻热,陆秋阳没想到还真的有用,她吃着盒里的金针菇和鱼丸,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和刚才的心情完全像是两个人,原本只是想搪塞一下,根本不想吃的锡纸粉丝,她现在却想连汤汁都尝上几口,最好干干净净的让它们都到自己的肚子里面来。
“知新哥。”陆秋阳安静的吃完收拾了一下,跟陆知新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大学生肯定不会做饭呢,我妈说你要回来接陆爷爷的班吓我一跳,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她冲陆知新比了一个大拇指,“你做饭真的很好吃。”
陆知新尴尬的摸摸眉头:“其实也不算接班,我就去帮几天忙,也不是长久干下去,我姥爷当初自己一个人就能找一群人和他一起办流动酒席挣钱,我也就是能用他教我的东西做点饭糊口罢了。”
“干嘛这么没有自信。”陆秋阳戳戳陆知新的肩膀,指着远方:“看那边,那是已经拆了的李家村,靠河的旁边已经开始建房,说是要顺着河从茅草屋盖到竹林屋,那都是未来剧组拍戏要用的房子,日后我去里面给明星们炸炸串吃,哥你也在里面给明星们炒菜,咱们赚有钱人的钱去,到时候炸串我就不再卖1块钱1串,我要卖10块钱1串,100块钱一串。”
“好。”陆知新答应的爽快,眼睛顺着陆秋阳的手往前看,美食广场的路灯明晃晃的闪着他的眼睛,让他在明明很空旷的天空中也好像看到了李家村未来高楼大厦所投射的影子,陆知新努力地眨了眨眼,定睛一看,那不是什么未来的高楼大厦,而是几个客人逆着光从对面走来了。
用手指人可不礼貌,陆知新马上按着陆秋阳的手臂,让她的手不再平举,但这个动作好像还是晚了一步,被手指着的人已经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而且比人更快一步到达陆知新面前的,是难以掩盖的酒气。
对方,喝醉了,看起来还是一群醉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陆知新脑子里的俗语突然断了档没想起来,但不招惹醉鬼是不用俗语来解释也要写进人生规则的一条,陆知新把妹妹往身后一拦,往前一站先询问对方,“请问,要炸串还是要拔丝红薯。”
“给,给我来三份拔丝红薯,不,不,不对,我们是一、二、三、六、五,五个人,我要五份拔丝红薯。”说话的醉鬼正是昨天晚上在旁边摊位买铁板烧被碎嘴客人招来的那位中年大哥,陆知新看着对方数数都数不对的样子,没动,他不清楚对方是在借酒装疯还是真的醉了,否则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出现在他们的摊位前。
陆知新想,可能是他的运气拖累了陆秋阳的运气,总不能遇到食谱,就以为衰运会远离自己的人生,走上一条幸运爆棚的人生道路。
他的生活可不是游戏,食谱也不是作弊器,轻松就能修改他的人生金钱上限和运气阙值,陆知新眼睛眯着,仔细分辨着对面这群醉汉的神情,就算总被人说是衰仔,衰仔也有自己的骨气和执着,躺平认了可不是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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