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程姣姣身上软筋散的药性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觉得浑身无力,但已经能动了。
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了上去,她身体虚软,只能像某种软体动物一样,扑上去攀附在了夏释冰身上,一手抓住他握剑的手,一手抓在他胸前的衣襟上,阻碍夏释冰的行动,可这样一来,夏清濯裹在她身上的外衫便失去了束缚,两边衣襟散了开来,露出了她身上的肚兜。
“你!”夏释冰的动作一顿。
程姣姣两只手抓着他,身体又虚软的往下滑,所以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严重妨碍了他的行动,但他却又不忍心发力把她甩出去,一时间只好僵在那里。
“你不能这样,都十几年前事情了,你就让他过去吧,要是动了手,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程姣姣神色切切道。
“你就这么向着夏清濯!”夏释冰看着她,冷冽的眸中滑过一丝哀色。
程姣姣狠狠咬住下唇,心中告诫自己千万要冷静,不要向之前那样跟他吵,这样只会让这妖孽瞬间魔兽化,得顺着毛捋,让他嘴巴上稍微撒点气,只要给他时间,回过头来他自己就能想通,所以她绝对绝对要冷静,给他捋顺了,要是他动手就什么都掰了!
“我没有向着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首先她必须得夏清濯先撇清了,“我是怕将来你会后悔,你们是有血缘的亲人,这是用刀剑都斩不断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而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授业之恩大于天,他教了你这么多年功夫还不可以抵消那些事吗?我求求你先回去冷静想想,若是还是有怨恨,我再陪你报仇,好不好?”程姣姣的眸光清澈,仿佛山间泠泠溪水流过,就这么映着他的容颜。
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眸光明亮,眼中的恳切是那样让他不忍拒绝,可那露在外面的水蓝色的肚兜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心底泛起浓浓的悲哀,他看着他,狭长的眼中一片晦涩,“陪我一起报仇?”
“嗯。”程姣姣点头,如果他坚决要报仇,她会拖到宋兰的事情真相大白,如果那时他还要报仇的话,那她就陪着他一起去,他动手伤人杀人,然后她再尽全力救治就是。
他涩然一笑,“你一直都是在阻止我与无瑕山庄动手的,甚至还跟我大吵一架,现在你为了帮他们稳住我,竟然可以这样说,还求我?你竟然为了他求我?”
他自嘲地笑着,收了剑,一点点将程姣姣从身上剥离,后退一步。
程姣姣失去支撑,脚一软又摔在了地上。
“姣姣。”夏清濯忙上前蹲下扶住他。
夏震风蹙眉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却什么话也说不了。
“我认了。”夏释冰深吸一口气,唇边依旧笑着,“如果是这样,”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我放你走。”
我放你走。
程姣姣的心中大怔,相处这样久,她与他在对于夏清濯的问题上争吵就一直没停下过,可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她知道,他绝对不是在赌气,他是认真的,是真的……
她抬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哀恸,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酸涩……他眼中流转着很多情绪,最明显的一样,是放弃。
放弃……
不,不可以!
一种绝望的悲伤从程姣姣心中涌起,可是他已经转过了身,头也不转地腾身离开。
他真的要放弃她了!他真的要离开她了!可是她不想失去他呀!
程姣姣推开夏清濯,起身想要去追,可心急之下竟一口真气都提不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不可以……
心中情绪翻腾,那种绝望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淹没,撑在胸口,生生的疼,好像压在心底最重要的什么东西就要抽离出去。
心底最重要的……
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噗!”程姣姣猛地喷出一口血。
“姣姣!”夏清濯忙上去扶住程姣姣,忽的眸光一紧,惊道:“姣姣你中毒了?”
程姣姣伏在地上,茫然抬眸向前看去,只见身前的一滩鲜血里密密麻麻地浮着白色的小虫,并且小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中了牵情之毒再厉害的大夫查不出端倪,但解开的时候,蛊虫便会排除体外,那蛊虫呈白色,一旦接触到外界,便会马上化于灰烬,所以中没中毒得到了解毒的时候才知道。'
牵情!程姣姣眸光一窒,是谁,谁给她下了牵情!莫非又是重霜搞得鬼!
应该不是!她没有机会,按时间算,那段时间她并没有在她面前受伤。
'这牵情其实是一种蛊毒,一旦侵入神经便能使人忘记情爱,只是下蛊的时候甚为麻烦,得分成两次,第一次将虫卵通过血液进入人体附与神经上,人的情爱之感会被略微搅乱,过两个月后在将药引服下,蛊虫便开始生长,到时不出半月,那人便能渐渐忘却情爱。'
伤口,两个月?
程姣姣的脑中突然闪过被宋兰打下水后在杨天凌那里喝的一碗药,那时她问到了一丝异味却并没有在意,还有之前被银面打下海被杨天凌救起,那时她身上擦伤无数而且又昏迷又失明,那便是最好的机会,而且时间也对得上,仔细想想,那段时间起,她心里对他的感觉就时有时无,忽冷忽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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