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庆元笑容微敛,道:“这个,不好说,不过看上去,他很平静,也没有发火,只是,一上桌,就开始和那几个属下和定州将领喝酒,没多久,就喝醉了。”
“没多久?”谢玉堂有些好奇。
几个月前,谢晨带他去参加靖安侯府的宴席之时,喝了一坛子酒都没醉。
记得当时那位洛将军还说过,说边城苦寒,冬季喝点酒能御寒,而且是越烈的酒越好,他们的酒量都练出来了。
这没多久,就喝醉了?
卢庆元想了下,点头道:“对,没多久!我记得那时候,菜才上齐全,然后安五还很嫌弃,说味道还不如在你这府里吃的那顿,常三则是低声说,要不要找个机会溜去后院,这前院都没人,也没啥热闹可看,然后,就听到噗通一声,你堂叔滑到地上去了,旁边的那位,啊,叫洛将军的,一边去扶他,一边说,你这身上伤还没好利落呢,怎么喝这么猛,你看,醉了吧!又唤了旁边的亲卫让扶去厢房休息,然后两个亲卫上前,将他搀扶着去了偏殿,你堂叔走的时候,还醉醺醺的说,让大家吃好喝好,还说,如今这伯爵府是他的伯爵府,酒肉管够!”
谢玉堂心头微跳,道:“后来呢?”
“后来,那些人便放开了喝,然后就听到我们旁边那桌有人在哭,说将军以前多不容易,说了好些话,然后常三才去问的,哎,说实话,我们可真没想到,你堂叔,那可是定州军里赫赫有名的猛将啊!可居然被那宋氏那般算计!我大哥说过,武将的亲卫,就是战场上身边最后一道防线,是最信任也是最依仗的部下,可是,那宋氏将谢将军的钱扣下,再给到亲卫手里,便说成是宋家给的,这,这,这简直……”卢庆元摇摇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谢玉堂轻吁了口气,没有接话。
卢庆元连叹了两口气,道:“当时那两人说的唏嘘,我还仔细看了,另外那桌上的几位定州府的将军眼眶都是红的,想来这话并不是乱说的。”
谢玉堂嘴唇轻抿了下,还是没有接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话。
卢庆元摇摇头,道:“哎,这事,我也就是说给你听,这事,本也跟你没关系,是那宋家太过分……”
话音一顿,卢庆元轻咳两声,道:“那个,啊,就是,我们这不正说着嘛,那宋氏就带着一群人冲到前院来了。”
谢玉堂不觉眨巴了下眼。
带着一群人,冲到前院?
卢庆元看着谢玉堂那模样,笑了两声,道:“惊讶吧?我们当时都惊住了,我跟你说,我可真没用错词,真是,那宋氏,真是带着一群人冲过来的!”
卢庆元站起身,双手比划的道:“呐,前面两个婆子领着,她怒气冲冲的冲进正厅,后面还跟着一群女眷,啊,在她身后的应该就是你弟……不,就是她那四个孩子,再后面,应该是定州将领们的家眷,还有几个,我后来才知道,是宁远侯的女眷,就这么冲进来,然后,那个跟着宋氏的女孩子,啊,就是谢婉如!那小丫头,居然直接冲到桌边,抬手就想抽那醉酒之人的耳光。”
谢玉堂神色一凛,下意识的便站起身来,厉声道:“她居然!”
卢庆元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道:“啊呀,放心,我们都在旁边呢,哪里能让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欺负了,她那手才举起来呢,安五便踹了一脚过去,将她踢翻在地,啊,安五还叫着,你是什么人!居然想暗杀小爷!”
谢玉堂愣了一下,然后便笑出了声。
他大致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肯定是安五和常三都围着那两人套话呢,跟那两人就在一块,谢婉如冲过去,谁知道是想打谁啊?
上次在谢府,曹金就差点打到安五,现在安五说谢婉如要打的是他,那可是一点错都没有。
卢庆元笑道:“安五一叫,我们自然是要帮兄弟的,我们这次去了七个人,对那两人前面一站,常三还叫道,怎么你们谢家这么猖狂的嘛!请来的客人就这么对待?上次就弄个曹金想打人,这次换一个姑娘来了?别以为是姑娘家我们就不计较!你们敢打安五试试!”
“她们是个什么反应?”谢玉堂笑着问道。
卢庆元笑道:“哎,我跟你说啊,最开始,我家管事的跟我说,在你家门口听到谢婉如说的那些话,我是真惊讶,甚至不敢相信,这再怎样,好歹也是靖安侯的外孙女,父亲是高级武将,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后来一想,那靖安侯府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那宋三,这宋家教出来的人可能真都那样,可到底是听说的,今儿,我可真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无知蠢妇!”
“她做什么了?”谢玉堂问道。
卢庆元道:“她啊,她听到常三报出名号,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安五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她骂的是土话,我们大概就能听懂个六七分,可就这六七分,那可真难听,真想不到,这种话居然会从一个小姑娘的嘴里冒出来,啊,大概意思就是骂我们恬不知耻,明明她娘下帖子请的是安国公,临沧伯,泾阳伯,也就是我们的父兄啊,结果我们这帮纨绔却冒领了父兄的请帖跑她家里来吃霸王餐,又骂我们和你是蛇鼠一窝,啊,我这个是转述,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她骂的可没我说的这么文雅,可难听了,连我们那祖上,都给骂了,那话脏得,就陈翀那性子最好的,都被骂火了,上去就又是一脚,然后对着宋氏说,你们家就是这么待客的?这苛刻谢将军还不算,还放这种疯狗出来咬人,你们要是看不起我们平阳侯府就直说!我定回去告知父亲,以后再不与你们家来往便是!”
“陈翀都发火了?”谢玉堂惊讶道。
他能想象出谢婉如骂得有多难听了。
陈翀的父亲是一等候平阳侯,他外祖就是让位子给皇帝的那位节度使,那节度使没有儿子,按照惯例,这位子是应该传给他爹的,但是当时他爹死活不接,让皇帝接了位子,后来还跟着皇帝鞍前马后的,管着皇帝军队的军需。
安国公退出兵部后,便是平阳侯接任的兵部尚书。
当然,这些事是后来他参加武举的时候裴钰跟他说的。
因为,陈翀这人实在是太低调,性子又极好,是个老好人,和他们玩在一起,时常让人忘记他也是侯府公子。
他从来没有看到陈翀发火,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