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兆说完便觉得自己一时也待不下去了,连退步礼都没了,直接往外走。
雍理可算回过神来,他满心都是先帝的口头禅——草草草,身体倒是反应极快:“那些都是戏话,怎能当真!”
他当时气李义海这狗东西觊觎内廷,故意拿他小儿子说事,可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李擎什么模样,会提到中秋宴也是因为去年是大宴,正三品以上的大臣都带了家眷入宫。
沈君兆冷笑:“那为何陛下把他留宫里了。”
雍理又是一惊。
沈君兆见他这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更觉心堵,还觉得荒谬:“若非臣绑了李义海,您今晚就把李擎……”到这是绝对说不下去了。
沈君兆心生厌恶,十分厌弃这样的自己。
话至此,已经是极限。
他活了二十一年,所有的底线都给了雍理。
到头来……
沈君兆用了内劲,甩开雍理。
雍理一个激灵,忙道:“你不许跑!”
沈君兆的轻功了得,若是一心要走,他根本留不住他。
可他哪能这样让他走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过了这许多年,虚涨了这许多岁,沈君兆在胡思乱想这事上一如既往!
“那李擎不过十六七岁,是今年刚下场的贡生,左右也算是朕的学生,我便是再禽兽不如,又怎会对他出手?”
这一通话说的又是我又是朕的,足见雍理是真慌了。
沈君兆停了脚步。
雍理忙上前,又扯住他衣袖,像是这样就能留住他:“我虽说过那胡话,可当时李义海催我立后,我以为是你的意思,心里赌气,哪会给他好脸色看?我拿李擎说事,也不过是知道李义海素来疼惜妻儿,命都可以不要也要护着家里人,才那般吓他。”
眼见沈君兆神态有所松动,雍理再接再厉:“朕发誓,若我在今日之前见过李擎,便遭……”
沈君兆蹙眉,打断他:“不可。”
雍理弯着眼睛笑了:“朕没半句假话,不怕。”
沈君兆依旧是眸色沉沉,却不是之前的模样,而是在对他的言语冲动不满:“陛下千金之躯,不可胡言乱语。”
雍理软声道:“那朕不胡言乱语,你也别胡思乱想行嘛?”
沈君兆:“……”
雍理如今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对症下药十分精准:“李义海把李擎留在宫里,只是作为人质而已,你还不知道李义海那谨小慎微的性子?我若不留下李擎,他只怕寝食难安。”
“我留下李擎,也不过是让他安心,哪会把他当宫妃?”
他真没荒唐到幸了李擎!
沈君兆眼睫微垂,薄唇紧抿着。
雍理不用他开口,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这深更半夜地去李擎那儿是有些古怪。
但……雍理说得理直气壮:“你不留下用晚膳,朕便忘了时辰,看折子到亥时,赵泉也不提醒一声,朕以为才傍午,便想着安抚下李擎,才去看看他。”
沈君兆眉峰蹙得更紧:“陛下还没用膳?”
这都二更天了。
雍理忙顺杆下:“可不,朕都要饿死了!”
其实一点不饿,活生生给气饱了解下。
不过这会儿消气了,有些饿……
哦,好他妈饿!
半夜入宫,唇枪舌战,以为帝相终究撕破脸,朝政要风云大变的三位大雍重臣估计做梦,做十个梦,嗯,做一辈子的梦也梦不到现在宫里的情况。
方才剑拔弩张,一个恨不能斩权臣,一个恨不得夺帝位的帝相二人正围桌而坐,用起晚膳。
这晚膳那是相当晚了,御膳房冷不丁接到旨意的时候都是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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