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说:“行,你在这里看着铭钟,我去报告。”边说边动身走出房门。
潘铭钟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天佑,现在还没有天亮,你们千万别去惊动容大人他们!”边说边咳。
詹天佑知道潘铭钟的性格,回过身来说:“可是你现在发烧得厉害呀!”
潘铭钟说:“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大碍,你们就算帮我的忙好了,真是顶不住也要到天亮才告诉容大人他们,再去叫博德医生就可以了。”
詹天佑与邝景阳相互望了望,詹天佑说:“行,铭钟,我们按你的意见办,你好好静下来休息吧。”
潘铭钟又是一阵急咳。詹天佑从开水壶里倒了一杯开水,扶着他半坐起身,喂他喝下去,潘铭钟边咳边喝。
邝景阳从詹天佑床上拿起一条干毛巾,把潘铭钟背后一条湿透了的毛巾换了下来,潘铭钟又平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潘铭钟又开始说梦话了,迷迷糊糊,詹天佑与邝景阳互相望着,邝景阳说:“天佑,我们还是去报告容大人吧。如果你去不方便,那就我去,我真担心铭钟的病,他这样拼命讲梦话,又是这么高烧,不及时救治的话,真的会如博德医生所讲,会有严重后果的。”
詹天佑说:“行,我在这里看着铭钟,你去告诉容大人吧。”
邝景阳正要动身,他的手也被潘铭钟拉住了。潘铭钟说:“别去,求求你们别这么早去打扰容大人和其他同学,让你们俩这么辛苦我都过意不去,景阳,求求你,别去!”
詹天佑与邝景阳对望了一眼,邝景阳靠近潘铭钟说:“行!行!听你的,我不去。”
潘铭钟望了望詹天佑,说:“天佑,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广州天字码头,我的老窦和老母都在那里笑着迎接我呢。”
詹天佑一听,心中一惊,因为他小时候好象听人解梦说,病人梦见日思夜想的东西可能不是好的征兆,看来潘铭钟真的病得不轻。但是,他又不让人去报告容大人他们。怎么办呢?詹天佑只得安慰潘铭钟:“铭钟,你只是偶尔生一下病而已,梦见家乡是好事啊,说明你的病快好了。”
潘铭钟又是一番急咳,这一声咳,咳出满口的浓痰来,真是好辛苦,詹天佑扶着他,邝景阳递来一杯水,詹天佑接过来,帮助潘铭钟喝下。
潘铭钟虽然开始平静,但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这时,容增祥和容闳他们已到房里来了,一是因为天亮了,二是可能潘铭钟的咳嗽声惊动了大家。看到潘铭钟那个样子,容增祥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把脉,发现脉膊非常急促,知道情势不妙,问詹天佑和邝景阳:“你们怎么不报告我们?”
詹天佑和邝景阳感到很无辜,满脸的无奈,但谁都不敢出声。潘铭钟说:“容大人,别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去的。”
容增祥命人用湿毛巾放在潘铭钟的额头和四肢降温,同时,对容闳说:“容大人,可能还得烦你去请博德医生。”容闳点了点头,走到潘铭钟身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感到真是发烫,对潘铭钟说:“铭钟,你等一下,我去叫博德医生。”转身,叫了一个杂役,与他一同出去了。
可是当容闳俩人走出肄业局来到哈德福市的大街上时,街上非常冷清,只有少数起得早一些的商贩的马车或稀少的行人,一路走到博德医生的医务所,那里还没有开门,附近又没有特别大的医院,他们只好在那儿等。
一直等到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才看到博德医生来诊所。博德医生看到容闳那么着急地等在那儿,知道是为潘铭钟的病而来的,问道:“容先生,这么早就来了,那孩子的病怎么样?”
容闳说:“很严重啊,博德医生,请你快过去看看。”
这时,街边正好一辆马车经过,容闳招了招手,把那马车拦住了,博德医生来不及进医务所,就跟着容闳他们坐上马车直奔肄业局。
他乡诀别(六)
可是,博德医生来晚了,当他来到潘铭钟的房间时,潘铭钟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肄业局所有的官员和教习都挤满了房间内外,整个肄业局的幼童们都齐集在潘铭钟的房间前面。容闳感觉得情况不妙,他拉着博德医生的手说:“博德医生,您一定帮我把孩子看好,拜托您了!”他深深地向博德行了一个中式鞠躬礼。
博德医生看了看昏睡的潘铭钟说:“看他能不能醒来?如果能够醒来,建议你们马上把他送到哈德福市立医院,要是不能醒来的话,那只有去把那里的医生请来会诊。”
詹天佑和邝景阳看着昏睡中的同伴,都伤心地用衣袖擦拭着各自眼中的泪水。博德医翻动着自己随身带的一个医用箱子,好象在寻找着什么,这时,潘铭钟的手动了一下,轻轻地拉着詹天佑,大家都感到一阵惊喜,潘铭钟拼尽全力挣开双眼,望了一下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他眼前掠过,大家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可是,很快他闭上了双眼,他的手也完全停止了活动。只听詹天佑和邝景阳拼命地呼喊:“铭钟!铭钟!您醒醒,博德医生来给您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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