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难道是银龙的族群生活习惯与其他的龙不一样?他记得在人类古早时期的某些部落里,也有类似的习俗:父母产下新生儿后并不以家庭为生活单位,而是直接将孩子交予部族,成为平等的一员。
“我们消亡。”伊撒尔抵着雪宪的额头,“然后破壳。”
雪宪有些没听懂了:“……消亡?”
消亡,是生命的尽头,万物的归宿。
雪宪知晓一切终有尽时。
就像人会老去,病到深处,就像他们杀死的那些猎物,捕过的那些鱼,还有那些对抑制剂忽然失效的人们,重度畸变而被送往龙屿的畸变体……
时间规律,自然法则。
生命渺小如尘埃。
他能做些什么?
他……还算是某种希望吗?
这一趟雪宪没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没有家,甚至不再被自己的族群需要,无论他如何不断地给自己设立目标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仿佛能感知雪宪身上的所有情绪,伊撒尔稍微俯身,一把把雪宪抱了起来。
雪宪措手不及,下意识用腿盘住伊撒尔的腰,手搂住他的脖子,垂眸问:“怎么了?”
伊撒尔轻松地托着他:“继续走。”
雪宪反应过来,四处望望:“骆驼呢?”
骆驼已经不见了。
让它走吧。
雪宪拍拍伊撒尔的背:“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路。”
伊撒尔说:“你想哭。”
雪宪的确在胡思乱想,眼睛红红的,但还是正色道:“我不会哭的,只是觉得有一点难过。”
说完,他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伊撒尔是觉得他想哭了,所以才突然抱他的吗?就像以前一样,他要是哭了,幼龙便会来舔干净他的眼泪。
龙没有改掉这个可爱的习惯。
雪宪心里趟过一阵暖流,慢慢地绽放出微笑:“谢谢你的关心,伊撒尔。”
怕伊撒尔又来舔舔,雪宪先发制人,顺便给伊撒尔温习功课,他低下头像上午那样,在伊撒尔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们已经走进了清凉的丛林。
伊撒尔的金眸变得暗沉了。
“哎——”
忽然,雪宪只觉得后背一疼,人就被推得靠住一根粗壮的树干。
紧接着,伊撒尔的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往下压,就这样吻了吻他柔软的嘴唇。
这次伊撒尔没有马上放开,而是轻轻含住了雪宪的唇瓣,好几秒后才放开。因此,他嘴唇上的温热和湿润都清晰地停留在了雪宪的唇瓣上。
雪宪没想到伊撒尔会这样表达好感。
他们四目相对,雪宪从伊撒尔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有些惊恐,但满面通红的影子。
他整个人好像比之前更热,心跳得更快,脸也比之前更红了。
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着雪白圣装的缘故,刚才彻底靠过来的时候,高大的伊撒尔不自觉地闭了下眼睛,银色的长睫毛盖至下眼睑,遮住那充满野性的眸子,意外地显得虔诚。
“我、我好像没有跟你说。”雪宪磕磕巴巴地说,“我们的吻面礼,是不亲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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