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一抖,那声音很熟悉,似乎今天才刚刚听过。
也顾不得许多了,她使劲推开门,月光倾泻进去,照见那躺在地上的一个苍老人影。微微将他扶起来,竟然是早上为她们撑船的老师傅。
手上一阵温暖,微微借着月光看了看,竟然满是鲜血,她吓得连忙喊道:“老师傅,你没事吧?您快醒醒!”
那老人家微微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艰难地从衣服里掏出一件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微微的脸立刻惨白如纸,那竟然是一大把头发,用红丝带裹着,沾了老师傅的血,显得特别诡异狰狞。
“青……青儿……”好不容易从喉咙里吐出这两个字,他双眼一翻,手垂了下去。微微吓得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摸了摸他的脖子,还好,还有脉象。
她大声呼救,终于把陈侬和司徒婧给吵醒了,两人一见这老师傅,脸色就变了,手忙脚乱地抬进旁边一间客房,微微说要报警,陈侬立刻给她跪下,哭道:“微微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因为闹鬼的事,咱们‘青黛堂’已经够冷清了,现在出了这事儿,以后可叫我们怎么活呀。”
司徒婧脸色一黑:“那这位老师傅怎么办?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以前就是护士。”陈侬连忙说,“这是刘叔,我认识,他只是后脑勺受了钝物撞击,没什么大碍的,我帮他包扎一下,如果明天醒了就没事了。”
两个女孩互望一眼,都看见彼此眼中的不相信,但经不起陈侬的声泪俱下,只得答应,但若是明天不醒,就只能送医院。陈侬千恩万谢地救治刘叔去了,两个女孩见没什么能帮的,出了门,正好遇见缓步走来的青家老人,他依然一脸的防备和仇恨,紧紧盯着微微腮边的痣。
微微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生气地说:“今天晚上的事可不怪我……”
“我知道。”青家老人冷冷地说,“这是姓刘的欠我们青家的!”
两个女孩一惊,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说:“跟我来吧,我说给你们听。”
他居然带着她们回到那间怪异的屋子,用火柴点燃墙上的壁灯,烛火明明灭灭,就和刚刚微微所看到的一样,她心里直发冷,迫不及待地说:“老人家,您要跟我们说什么?”
“我们青家和刘家本来是儿女亲家。”他在生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圆桌旁坐了下来,“刘胜云的女儿刘青是我儿子的第一个媳妇。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那个丫头,她长着一颗克夫痣。自从几百年前的那个女人之后,我们青家向来就最忌讳这个。可青峦那小子偏不信邪,和那女孩成了婚,外出打工,没两年就摔断了一条手臂,这分明就是那个丫头克的!”说着,他愤怒地一拍桌子,震得两个女孩都吓了一跳,“青峦似乎也信了那颗克夫痣,回来后就不怎么理刘青,没过多久刘青就失踪了。刘胜云来我家找过几次,都没找到,居然蛮不讲理,要我们还他一个女儿!我看那丫头分明是自己跟野男人跑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拿出那把缠着红丝带的头发,说:“老人家,您看看,这是不是刘青的。”
青家老人一愣:“这不是刘青出嫁前剪下来的头发吗?我们这里的风俗,女孩儿出嫁,要把头发留给娘家,以示报答养育之恩。刘青喜欢红丝带,喜欢用红丝带绑头发。这东西怎么在你的手上?”
两个女孩全身发冷,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良久,微微才把收藏的两缕头发取出来:“那这个……您认得么?”
青家老人猛地站起来,冷冷地盯着两人的脸,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们究竟是谁?是不是见过那个克夫的贱女人?”
7
微微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的两个朋友失踪了,这是在他们失踪现场找到的。”顿了顿,她的眼神变得愤怒,“里面有血。”
青家老人颤抖了一下,脸色有些惨白,一双皱纹密布的老手不停地颤抖,微微眉头一皱:“刘青是被你杀的吧?”
青家老人像是受了雷击,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双目微凸,恶狠狠地瞪着她,吼道:“胡说!你胡说!那丫头分明是被青黛上了身,自己失踪的!那天晚上她来偷画儿,我本来想狠狠教训她一顿,谁知她竟然无缘无故消失了!她一定是青黛的转世!是个女妖怪!”
他歇斯底里地吼,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两个女孩都被他的模样吓得后退了几步,这通话一吼完,青老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得叹了口气,说:“从我第一次看见你们,就知道你们不只是普通的游客。既然你们认为朋友的失踪与我媳妇有关,我也就不怕告诉你们。”
说罢,他颤巍巍地走到其中一堵墙壁前,用手将其中一块墙皮翻了过来,两人一愣,看见一位身穿白色汉服的美丽女子,高绾着发髻,斜插着一支檀香木的发钗,手执绘着水墨丹青的团扇,巧笑倩兮,腮边的那颗滴泪痣妖娆而妩媚。
那身白色汉服,与微微所收到的那件,一模一样。
原来,那不是墙皮,而是一幅古画,宣纸已经泛黄了,在昏暗的烛光下,与墙壁几乎是一种颜色。
“这就是咱们青家的传家之宝。”青老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仿佛爱恨交加,“也让咱们青家在本镇成了过街老鼠!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咱们青家,数代单传,家业一代不如一代!”
司徒婧对他的家业不感兴趣,冷冷地问:“你媳妇是不是也会用什么妖术?”
青老头冷笑:“那贱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哪有什么本事学妖术!她整天就惦记着我的画儿呢,说这画儿能卖大钱!我不肯卖,她就去偷,两年前,我半夜听见后院有声音,以为进了贼,就跑出来看,远远地看见这间屋子点着蜡烛,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在里面梳头,那模样像极了青黛!刚开始我以为青黛显灵,后来才觉得不对,说不定是刘青那小贱人在偷画儿呢!我气得浑身发抖,抄起一根木棍就冲过去,蜡烛突然熄了!铁锁好好地锁着,打开门,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那天晚上,刘青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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