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杏进退两难之时,一阵脚步声自走廊那头清晰地传来。
“重症监护室,只有亲属可以在限定时间内进去探视。杨先生,你算小雪的什么人?”
杨持的脖颈如同被年久失修的机器,转过头的时候仍然带着酸涩的僵硬。
傅掩诤面带憔悴之色,却依然有着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他看着眼前的杨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一次又一次为这个男人赴汤蹈火,在爱里迷茫求索,又在爱里几乎快要消亡。
他一生都不必去领会无用的爱情。
可现在,这无用的爱情几乎要掠夺走他至亲之人的性命。
“杨先生,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小雪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言,重症监护室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傅掩诤的声音里亦是有疲惫,可被他隐藏得无比完美,“除非,你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傅掩诤静静地看着杨持。
关于傅掩雪为何会发生意外,他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他太了解弟弟天生的纯善,但同样地,如果不是为了杨持,傅掩雪可能并不会受此大难。
傅掩诤不会怨恨杨持,但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弟弟为之疯狂的男人,现在能给出他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我……”走廊上的寒风穿过杨持的身躯。
傅掩诤的逼问似乎只是令他清醒地回归到现实中的助力。杨持知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的机会。
眼前闪过傅掩雪在昏迷之际在他掌心写下的一切。
杨持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所有。
“是你”——我一直要找的人,我一直爱着的,一直追逐的人……不是别人,是你。
杨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发丝垂在脸颊,凌乱而狼狈。
他和傅掩雪互相折磨,互相折腾,一次次错过,却又因为舍不得而回望……他们是在感情里走失的旅人,历尽千帆之后,却发现月光倾洒大地,只需要张开双臂,就能拥抱满怀。
“杨持……?”石杏不解地呼唤出声,却见杨持转身走回了病房,又带着水果刀返回。
寒光如剑,冰冷地照耀他的眼眸。
杨持反向持刀,干脆利落地对准自己胸口。
行为疯狂至极,可脸上却平静到骇人,他的声音坚定,沙哑……孤注一掷。
“我只知道,我认了,”寒光如萤,杨持却笑了,“我和他现在就一条命,他活我活,他死我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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