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对秦雍来说,深刻的记忆为什么是关于这个贱妇的?
耳边如浪涛喧嚣,风生从流绪微梦中回过神来,抬睫凝着她。
眸中氤氲的愤怒使女人颤了一下,却没有退缩。她是秦家唯一男丁的母亲,没人觉得她会真拿她如何。
弟妹,风生唤她,轻笑一声,视线在她与秦道华身上流转,我暂不想你做的那些腌臢事污了我爹的灵枢,你不要不识抬举,非逼我撕破脸皮不可。
被看中的秦道华心虚地避开了视线,他身边的秦二爷则眉心越拧越深,似观察似打量地眯眸。
女人被她这话一点,好似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以为心中郁结被堪破了,登时吓得浑身一软,跪倒在地,呆呆的,半天才哭出来:阿雍,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被是被她往她脚边爬来,卑贱如牝犬一般,抓着她的腿哭喊。
风生身边的孩子见母亲如此,也受不住地往女人怀里扑,阿娘阿娘
风生垂眸看着女人一副泪眼涟涟的样子,心下不由一阵紧意,前额符文的位置开始发热,她很快避开视线,低声吩咐下人:把二奶奶和小少爷带下去。
是。
风生不敢再看她,直到女人与孩子交错的哭喊声在下人的拖曳中远去。
她发现即便秦雍已经只是一具尸体,可附身的她在看见女人伤心的样子时,依然由衷感到心痛。
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明明她的心脏已经停了。
风生强装镇定,扬声道:凡闹事者,一律轰出去,若是不识抬举,别怪我克扣你们的遣散费。
小妾们听如此一说,适才依次噤声。
风生遂转面堂外众人,其中是秦氏族人、佃农以及秦家二十五座作坊的管事、几十家绸行茶行瓷行的掌柜等,密密麻麻的黑色脑袋在她看去的时候,也不再交头接耳。
待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平息,风生悠悠道:堂下种桑者,只要收成好,今年的薪俸按量给予提成,各个作坊行当的工人管事掌柜同理。但若被我发现吃了我秦家的红利,却跟我搞欺上瞒下那套,今天这番话、我可是要收回来的。
秦家出了这等的事,为了凑齐八十万两,茶行瓷行等铺子关了不下百余家,讨薪闹事的数不胜数,正是人心动摇的时候,风生如此恩威并施,这雷霆手段倒教众人心中安定下来。
如此之后便是丧宴。一桌一桌酒席在丧篷里排开,一眼望去壮观无比,粗布长衫的男人们纷纷入座大多数族人来此也就是为了这顿饭。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丧宴要摆足七天七夜,又称长明饭,头七一过才好下葬。只是风生觉着如此实在铺张浪费,吩咐总管,摆个三天意思意思足够了。
这期间,七舅公已经安置厢房休息,又从下人口中传来女人晕倒的消息,风生让下人端了饭菜各自去伺候着,她自己不愿意跟一大群人类同流合污,丧宴开始后,便找了个理由溜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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