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并未当场提走珠翠,话已说到明处,王氏自会遣人送来,此般又挽了几分尊,当真是妥帖。
裴姝前脚一走,王氏身边的朱嬷嬷就蹑手蹑脚走去床榻边一阵耳语。
王氏半阖着眼听她说完,神情复杂地摆摆手。
还真是不骄不躁,与她这个老泰山较量占了上风,丝毫不显自满自得,反倒于细微处体念她的颜面。
君子之风跃然眼前。
王氏怅然惋惜,可惜,实在可惜,如若是个男儿该多好……
与此同时,庭院隐秘一角,一名绿衣丫鬟朝着賾兰居的方位,深深一拜。
自昨日小青被带去赜兰居,到今天大张旗鼓惩治背后有人撑腰的恶仆。
不难得出女君已查实旺才种种罪行,被他迫害过的人,俱是喜忧参半。
心中几多忐忑。
女君出面主持公道,严惩恶奴,当然值得拍手称快,但若叫她们出来指证,她们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一旦披露人前,等于坐实清白不在。
不洁之人,从今往后不可能再有机会近身侍候主子不说,便是被打发去涮夜香桶都会遭人嫌脏。
遑论嫁人。
一辈子就毁了啊!
女君这番巧妙处置,既帮她们报了仇,又替她们保存了名誉,肯这样花心思体恤下人的主子别说不多见,当真是闻所未闻。
苦主们自是不胜感激,恨不能以身报主。
只可憾她们不是赜兰居的人。
殊不知,机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厢裴姝回到赜兰居,立马叫账房划了一笔安葬费抚恤金,差人走一趟北院。
秋叶是北院的人,支会二房一声才好通知其家里人来收敛尸骨。
这半天了,那边也没来个人,许是还没得到信儿。
国公府府邸布局呈不规则四边形,正南的前院是裴姝的赜兰居,东边是老夫人的寿安堂,西边住着秦氏钰姐儿。
几个大院落之间有不等的偏院、教场幕僚室错落其间。
而二房所居的北院在最深处,中间亭台水榭,回廊曲径连接着数個大大小小的林园花圃,弯弯绕绕得走上小半个时辰。
当年裴元旭执意要娶青楼女子进门,老国公爷大怒之下,要将他除族撵出门去。
兰姨娘跪求数日,方得老国公格外施恩,下令将二房一家迁去荒僻的北院。
大门都不再让走,单独朝北劈了道角门,供一家子进出。
二叔一家几乎不往这边来,平日一应用度也是遣仆人来领,秋叶便是来领换季春衣时遇的害。
两房虽同处一府,却泾渭分明隔着一个天地。
打发人去了北院,裴姝在云鹭耳边念出几个的名字,让她能关照就尽量关照着些。
待时机恰当,再调来賾兰居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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