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赵熹点点头。
“那究竟会是什么阴谋?”
“我也不知道。”赵熹道:“眼下,我们要尽快出宫,向夫人问明真相,还有,商量个对策出来。”
☆、不测之变
却说自从赵熹进宫之后,魏暮便一直心事重重的。一方面是牵挂二人在宫中的情形;另一方面——他现在相信李蕤的话了,奸细就在留下的数人之中。这件事,还要从赵熹进宫的前一夜说起:
在情感上,他一直不愿相信奸细在留下的数人之中;但他明白,事关重大,不可感情用事。故而,趁着尚未有新奴仆进府,魏暮决定用计一试。
魏暮那日推断,今上故意在嫁妆中留下线索,再召赵熹进宫,引她追查此事,以实现自己的阴谋。若果真如此,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今上必须确定赵熹已经发现钥匙。若府上有奸细,自然是由他来确认。
于是,在将箱子搬入库房之后,魏暮悄悄在装卷轴的箱子缝隙处塞了一张小纸片,一旦奸细过来开箱确认,气流便会将纸片吹落——魏暮原本想着亲自藏身库房看个究竟,但又恐打草惊蛇,别生变故,只得耐心地等了一夜。
第二天,送走赵熹和妹妹后,魏暮便到库房查看,果然在箱子旁边发现了掉落的纸片。
魏暮捏着纸片,一语不发地走出库房,满怀心事独行于庭院:究竟谁是奸细?用什么方法才能不动声色地找出他来?
魏暮正聚精会神地想着,没留神,和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叫了一声,魏暮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来者正是芳卿。
魏暮尴尬一笑:“对不起,你没事吧?”
芳卿亦笑:“这话应该问你才对。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魏暮道:“在想公主和魏紫。对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芳卿道:“刚才有一个女子过来,说是李家小姐的丫鬟,奉她家小姐之命,送这个香袋过来。”芳卿说着,从袖中掏出香袋,递与魏暮。
魏暮接过,仔细瞧了瞧,问道:“李小姐为何差人送来此物?”
“据那个丫鬟说,”芳卿道:“这是前日小玲落在她那儿的。昨晚才发现,所以今天送了过来。”
“既如此,”魏暮将香袋递还给芳卿:“你就把她还给小玲吧。”
“我就是为这事找你的。”芳卿看起来有些焦急:“你看见小玲了么?我找她半天了。”
“小玲可能已经回家去了。”魏暮道:“公主进宫前说,自己一走,府上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准了她的假,让她回家照顾母亲。”
“可是,我刚才去她房间,她的东西还在,我想,她回家一住数日,不可能一点东西都不带吧?”
闻听此言,魏暮心中隐隐觉得此事有异,面上却还不动声色:“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样罢,你把它给我,等小玲回来我再给她,如何?”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芳卿说着,把香袋往魏暮手中一塞,看他似有心事,便也不再多谈:“不打扰你了,我忙去了。”
“好,好。”魏暮答得心不在焉。
芳卿无奈,摇摇头走来了。
魏暮看看手中的香袋——现在,他的心事又多了一桩:小玲那孩子,一向此物不离手的,怎会将它落在李家?而且,这两天也没见她找这玩意——还有就是今天,她去哪儿了?这孩子守礼,离开府门三丈以外,必先禀告,今日为何不告而别?
魏暮一面想,一面走,不觉从前院走到后|庭,当他行至狗舍附近时,里面的狗突然疯了似的,一个劲对着他狂吠。
魏暮吃了一惊,后退几步,看着狂吠不已的狗,忽而想到那日赵熹说起在李府时,狗也曾对着小玲叫个不停。
想到小玲,魏暮看了眼手中的香袋,似有所悟,忙回到房中关上门,研究起那个香袋来:他将香袋拆开,把药材取出,一味一味地仔细辨认,反复数次,辨认的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这些药配在一起,能控制人的心智!
小玲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定是有人给她此物借以控制她来答道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魏暮心道:若果真如此,那她……岂不就是奸细?
照此思路想下去,魏暮的心渐渐不安起来:若她真是奸细,那她会在哪里?不告而别,应该是见控制她的人去了,赵姑娘走后,就再没见到她,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一见两个多时辰,就不怕引人怀疑么?难道……魏暮不禁想到了那个最坏的可能。
灭口!他们要将小玲灭口!魏暮立刻冲到小玲房间,不停地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可以救小玲一命,但翻来翻去,却什么也没找到。
翻过一遍,魏暮停了下来,无力地看着凌乱的房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绪才稍稍宁静了些。此时,他忽然想到,他们若要杀小玲,必不留其母,既然一时找不到小玲,先救她母亲也好。
想到此,魏暮立刻驾好马车出门,直奔城北小玲家。到了巷口,魏暮将车停好,快步走入巷子,来到门口,只见大门洞开,地上血迹斑斑,心知不好,急忙冲进房中一看,只见玲母已倒在血泊之中。
那一刻,魏暮愣住了,他没有上前查看,也没有退出房间——那片刺目的鲜红,瞬时将他心底最深的那道伤疤再次划开,记忆如鲜血一般喷涌而出——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父亲行刑,母亲自杀的那一刻。
“呜……”一声低微的呻|吟,将他唤了回来。人还没死!魏暮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跑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急唤道:“莫大娘!莫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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