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表情冷峻,目光投向场中手持双锤的容楼,口中缓缓道:“此子的行为举动内含深意,大不简单。我们好好看看吧,也许还有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说道这里,慕容垂看了看左右的慕容令和悦离,继续道:“丈夫未可轻年少,不要因为他们年纪尚小就轻视了他们。”
此时也坐在一旁的慕容垂的另一个儿子慕容麟接口道:“是呀,父亲大人十三岁便身为一军主帅驰骋沙场了。。。。。。”
未等他话说完,慕容垂便狠狠瞪了他一眼,下面半截也就被他吞回肚子里去了。慕容麟这记马屁却拍到马腿上。
看容楼一翻装腔作势的举动,庄千棠纵使风度再好,心中也难免好生不快。待容楼站定,开战的锣声一响,他便不再客气,戟刀一挥而出,直刺容楼胸前。
高手相搏,这类招式本是作试探之用,一般都是虚招。只是庄千棠这一记刺出,只听”嗤”的一声,劲气纵横,竟是力道贯穿戟身,上手就是重手实招,似乎完全不把容楼放在眼里。上来就出重手虽然看起来凶猛,实际上由于没有摸清敌手的底细,其实反而很容易遭到对手的反攻,只是容楼也怪,手中虽然选了一对银锤,单只重量就达到了十二斤之多,却似不敢和庄千棠对攻,竟然只是展开小巧身法游斗,实在迫不得已时才利用双锤格挡。二人交手才十余招,场中尽是庄千棠戟刀上发出的劲气风声,容楼手中的双锤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场面上怪异之极。
慕容垂一边关注场中战况,一边留意身边的几人。只见慕容麟满脸不解,悦离眼中透着迷茫,慕容令却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战况,时而点点头,若有所悟。
恶斗了几十个回合,庄千棠也没能奈何得了容楼,戟刀上的力道渐渐转弱。倒是容楼的双锤慢慢挥舞起来,挟带起阵阵金风,似乎已经完全发挥出重兵器的优势。看到庄千棠慢慢竟然处于下风,台下观者无不哑然,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听见场上容楼锤上的虎虎风声。
瞥见慕容令和悦离二人均是愁眉紧锁,慕容垂道:“悦离,你看场中战况如何?”
悦离摇头道:“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庄千棠上手时过于冒进,现在又过于保守,难道是气力上进入一个极点了?”
慕容垂又问慕容令道:“我见你刚才连连点头,看出什么了没有?”
慕容令也皱眉道:“一开始,庄千棠就用重手攻击,容楼却与之游斗。最初我不明白,后来我发现其实庄千棠的攻击貌似重击,其实可能力量并未用尽,还算是诱敌之招,而容楼却识破他的意图,并不寻隙反击,宁可拿着重兵器用小巧功夫游斗。是以,虽然一开始容楼看起来危险,力气消耗也快,但是真正细算起来,终究还是庄千棠的进攻要消耗的更快,我认为,那时候还是容楼掌握着战局的节奏,占有一定优势,才点头肯定。”
慕容垂目光中闪过嘉许之色。
慕容令又道:“可是大约三十招后,庄千棠减弱了攻势,而容楼的锤上力道逐渐加强。表面上是容楼占了上风,实际上却绝没有产生足以获胜的优势,而容楼的双锤重量超过二十斤,进攻本身又要比防守费力,再加上容楼的功力应该不及庄千棠深厚,所以很快他就会陷入功力不继的状况,这应该是他失去了控制战局节奏的象征。。。。。。只是,难道容楼就要这么败下阵来?”
慕容垂点头道:“你能看出这么多,真是难得。这容楼和庄千棠都相当不简单,容楼更是完全把兵法运用到比武之中。”他抬眼望向高台上的缠斗的两人,继续道:“他们的较量从一上场的对话就早已开始了,直到后来换兵器等等细节,无不蕴藏深意。就像令儿说的,现在这种情况,普通看来,的确是容楼失去了对比武的控制,败象已成。不过,从他上一场对段浚‘引蛇出洞’的诱敌之计,到这一场言语挑逗庄千棠、换兵器等让对手对他产生愤怒和莫测高深之感的种种迹象,他将兵法在武道之上的运用已经不着痕迹。其实,目前胜负完全还无法预料啊!”
慕容令颔首称是,慕容垂顿了顿,又道:“兵者,诡道也。容楼此番的一举一动,无不出人意料,但是却无不有的放矢,暗合兵法之道。他莫测高深的举动必定会令对手深思。夫战,勇气也。一旦对手开始思考,勇气就会下降,战力也自然随之下降。所以,无论有勇无谋,还是多智少勇都不足虑也。而容楼之种种,却足以打破对手的智与勇之间的平衡,实在是极其高明的手段!”
渐渐的,场上局面又发生了变化。庄千棠逐渐展示出他真正的实力,毕竟他无论内力还是武功招式都要胜过容楼一筹。很快,他的戟刀上力量增强,已经慢慢克制住容楼的双锤,而容楼在连续进攻不力的情况下,精力损耗过半,双锤挥舞间已经慢了下来。场上的局面已经完全的被庄千棠所控制。
眼见形势不妙,容楼剑眉一挑,冷“哼”一声,招式骤变,却又展开了另外一路锤法和庄千棠抗衡。
这路锤法相当怪异,他在挥锤进攻时居然完全不控制自己的重心,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重量一般,进退重心完全放在左右手的双锤之上,一对银锤在太阳照耀下银光闪动,上下翻飞,而容楼自己也像只黑翼蝴蝶一样跟随着双锤上下飞舞,一招一式无不诡异凶险至极。
庄千棠一时识不破容楼锤上的变化,不过他并不惊慌。他已经逐渐把握了容楼功力的深浅;也知道他精力损耗已经相当大了。这路锤法虽然因为不需要控制本身的重心;是以要比原先的路数省力一些;攻击的威力也更大一些;但是由于人的重心随锤而动;自身并无法控制;只要被对手抓住一个破绽;便会立刻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实在是非常危险的打法。当下再度采取守势;一面注意观察容楼的破绽;心中确信只要不被容楼这最后的自杀式的猛攻击溃;胜利便唾手可得。
果然不过多久,在用严密的防守稳住阵脚的同时,庄千棠已经发现了容楼锤法出现的一个破绽。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反击,一来有段浚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中了容楼的诱敌深入之计;二来整个战斗的局势均在他掌握之中,容楼随着内力、士气的下降,必定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破绽出现,自已并不用着急。容楼连续露出了三、四个破绽,见庄千棠仍然是守势严谨,一把戟刀在身前身后舞得密不透风,毫无急于反击之意。这时,容楼眼光中闪过一丝焦躁,双锤舞得更加迅速,攻势也更加猛烈。虽然暂时还看不出他有力竭之状,但是在庄千棠这样的高手眼里,已经暴露出容楼锤法逐渐趋于散乱,慢慢破绽百出了。
庄千棠不再犹豫,待到容楼又一次露出破绽时,他长啸一声,奋戟而出,戟刀上青芒乍现,长达半尺,戟上猛然发出霹雳雷鸣之声,趁着容楼身随锤舞,且重心完全无法自控之际,直劈容楼!
一直严密注视战局的慕容令眼见容楼已经无法闪避,就要血溅在这高台之上,忍不住”哎呀”一声轻呼。
却只见容楼在生死一线之间并未放弃,目光一凝,厉气必现,右手一抖,十二斤的银锤脱手飞出,落向台下。台下观战众人无不惊呼闪躲,而容楼居然借助着这银锤出手的反向惯性,人团身一缩,向侧面移开半尺,让开了庄千棠势在必得的致命一击!
台下,不待银锤落地,悦离长身而起,探手接住。
庄千棠一击落空,尚且来不及叫声“不好”,容楼已脚尖一点地,团缩起的身体保持着并未展开,直接如一个陀螺一样滚向庄千棠,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经搭在左手的锤上,双手握锤,腰部发力,猛击向庄千棠右肋!
肋部本来就是盔甲最薄的地方,这一击又是容楼以腰力发起,以毕生功力击出,威力无比,一副一击必中的架势。
庄千棠心道:“我命休矣!”他全力发出的一击落了空,后续之力和变化实在是无法在此刻即时连动,已经没有能力再做任何闪躲或防御,只能运足护体神功,只期盼奇迹出现方可逃过这场死劫。
这一瞬,黑发少年同三年前一样的鹰睃狼顾般的眼神定格在他的脑海中“凤凰”!
‘原来是他。。。。。。’庄千棠猛然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却已经要命丧在他的锤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台下有人沉喝一声:“住手!”一条人影已经飞上高台,探手一把抓住庄千棠的肩膀,将他连人带戟刀抛出。庄千棠高大沉重的身躯在那人手上竟似轻若无物,一下子就被抛出丈外。虽然他摔落时狼狈万分,不过好歹躲过容楼的致命杀招,保全了性命。
容楼既全力出击,哪里还能收得回来。庄千棠虽被抛了开去,可是容楼的银锤势头却无法减弱,直奔飞上高台之上的人影而去。那人却不急不忙,右手刚刚抛出庄千棠,左手同时斜斜推出,一股强悍绝伦的掌力奔涌而出,硬生生迎上银锤。
容楼只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传来,虎口巨震,银锤失手落地,人也被掀得倒翻出去,在台上连滚了几滚。等他抬头再看时,只见那飞上高台、分开自己和庄千棠的人挺直如标枪,目光如闪电,双臂奇长,往那里一站,渊挺岳峙、气吞山河,自有一分睥睨天下的气概。
此人正是慕容垂。
虽然慕容垂建立神机营名义上只是要培养英勇无敌的“死士”们,而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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