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自然是假话。前世她最讨厌郑嘉和唤她卿卿,她不喜欢他被捉弄后一派心平气和笑着喊她小名的样子。像个木头人,不是郑嘉木那种,而是任人作践的那种。
郑嘉和目光打探,旋即开口:“卿卿。”
令窈笑,视线掠过旁边一众人等,和鬓鸦说话,语气缓缓:“将舅舅从宫里差人送来的鸡头菱拿来,哥哥爱吃。”
鸡头菱剥开,白皮嫩肉,令窈递到郑嘉和手边,郑嘉和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问:“卿卿怎知我爱吃这个?”
令窈心头咯噔,用轻软的音调回答:“听阿姊提起过。”
郑嘉和接过她递的果肉,声音温润如玉:“令佳向来体贴入微,难为她记得我爱吃这个。”
令窈眼眸弯弯。
兄妹间的友爱落入人眼,大家这才记起,除却幼年早夭的大房郎君郑嘉远,按资排辈,郑嘉和确实算得上是郑家长孙。只是,无人放在心上罢了。
而今来了个郡主,脾气虽大,但对庶兄却好得很,也是奇了怪了。
外面击鼓声响起,又到马上比拼的时刻了。
众人纷纷起身,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偏偏华晟走出去又走回来,到郑嘉和面前落定,语气嘲讽:“你们郑家只剩你一个男子在这里,其他两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你又是个腿脚不方便的,只能算你们郑家不战而败,待会受罚,你可别耍赖。”
所谓受罚,无非就是在脸上画两个大乌龟,再罚些银钱做彩头。惩罚虽轻,却事关脸面。
郑嘉和应下:“多谢大郎提醒。”
华晟昂首,眯长一双眼,冷嗤:“其实也不用我提醒,反正往年鸣秋之宴,全场男儿,就只二郎一人无成绩,想来二郎已经习惯受罚。”
郑嘉和笑而不语。
令窈暗自叹息。
半晌,她站起来:“往年的事,何必再提?”犹豫数秒,继续道:“今年由我替兄长出战。”
华晟紧皱眉头:“我们不比小马驴子,郡主莫要说笑。”
令窈已经走出去:“谁和你说笑。”
郑家小郡主代兄比拼的事传到郑令佳耳里时,郑令佳吓得摔了手里茶杯,连忙拉起其他堂姐妹往前。两边站满人,郑令佳从人群中挤出去,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令窈站在马旁边,小小一个人,还不及马高。
郑令佳顾不得闺秀礼仪,着急大喊:“卿卿!使不得!”
话语间,令窈已经踩着人背纵身上马,饱满雪白的脸蛋,神采飞扬,抬手向郑令佳:“阿姊。”
郑令佳急得眼泪都要下来,四处寻郑嘉辞,好不容易看到郑嘉辞,郑嘉辞却说:“已经签了生死状,现在反悔,只会让人瞧不起我们郑家。”
刚说完,场上红翎箭嗖地射出,比赛开始了。
马匹争前恐后往前奔跑,尘土飞扬,人群沸腾起来。
“怎么有个小姑娘?”
“好像说是郑家的小郡主。”
“欸,快看,她越到华家大郎前头了!”
高高的马背上,令窈面上端得快活,内心却叫苦不迭。
其实她不必做到这一步,动动嘴皮子就成,何苦上马累着自己。既上了马,她不得不满足自己的好胜心。难免拼尽全力,差点颠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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