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踪四周后,工地多出个臭油桶
我有熬夜的习惯,所以每次睡觉前,都会把常用的手机调成静音,防止有人在上午找我。
为了应对突发事件,我还有另一个手机,在睡觉的时候打开——只有老金和周庸知道号码。
对在燕市生活的人而言,这种方法几乎万无一失——这个城市从哪儿到哪儿都远,没什么要紧事,没人会去别人家里找人。但总有些精力旺盛的人是防不住的,比如说周庸。
他非常听话,没有紧急的事,从来不打备用电话,他直接上门敲门。
2016年3月的一天早上,我睡得正香,忽然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徐哥,醒了醒了,快开门快开门!”
我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给他开了门。周庸拽着一个短发姑娘冲了进来:“这是我朋友,陈二桶,混影视圈的。”
我克制住打他的冲动,给陈二桶倒了杯水,客套了几句,然后问周庸一早来有什么事。
周庸:“二桶昨晚卷进了挺特别的一件案子里。哎,你给徐哥讲一遍!”
陈二桶点点头:“是这样的,徐哥,我是搞电影美术的,就是给电影布布景、弄弄道具什么的。”
周庸在旁边搭茬:“网络电影,徐哥,他们可搞笑了,网络电影就网络电影呗,还非管自己叫网络大电影,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大!”
陈二桶瞪了他一眼:“网络大电影怎么了?网络大电影现在最火了!”
我说:“别跑题,你接着说。”
陈二桶最近在给一部叫《大脚怪谋杀案》的网络电影做美术指导。3月11日晚,她带着美术组的几个人和场务,在郊区一处废弃工地做提前布景。布景的时候,陈二桶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她问其他人时,大家都说闻到了。
开始,他们以为是有人在这儿随地大便产生的味道——这种事在废弃工地里不算新奇,就没管,继续做布景的工作。直到一个负责道具的姑娘发现,恶臭来自一个废弃的圆柱油桶。她叫来了陈二桶,问怎么办,是否要处理。
陈二桶拿着手电,向油桶里照了照,发现油桶里浇筑了水泥。她叫来场务研究能否将油桶弄走,怕臭味会影响拍戏。场务的哥们儿试着抬了一下,没抬动,于是决定把桶踹倒,滚着走。踹倒油桶后,里面的水泥碎了很多,露出了一撮头发。陈二桶和场务吓傻了,赶紧报了警。
我问陈二桶看见里面的尸体了吗。
陈二桶摇头:“不敢看啊。但场务那哥们儿看了,说尸体弄出来后,外面全烂了,连男女都分不清。”
周庸:“不能根据头发分辨吗?长发是女性的概率高,短发基本就是男性。”
我说:“头发肯定不短,要不然也不能先从水泥里露出来。”
陈二桶看着我:“据场务说,是中长发,应该和徐哥你的差不多长。”
我问周庸,他的朋友怎么这么会说话。
周庸笑:“二桶的情商出了名的高。”
陈二桶瞪了周庸一眼,跟我说:“周庸天天在微信群里吹牛,说自己又参与了什么案子,直面凶手还救了人什么的。我第二天一缓过来就把这事告诉他了。”
周庸点头:“然后我就带她来你家了。徐哥,你记不记得上次去电影院看的那部韩国电影?”
我问哪次啊?
周庸:“就那次,出来还在路口吃了那家挺一般的生煎包。”
我点点头:“《新世界》。”
周庸:“对,《新世界》。里面的黑帮杀人,也是把尸体用水泥浇注在油桶里,你说这是不是黑帮杀人?或者模仿这部电影犯罪?”
我说都不排除。要是模仿犯罪还好办一点儿,说不定有迹可循。要是黑帮抛尸的话,就会比较难搞,一是查起来危险性高,二是行为会更随机、没规律。
我问陈二桶:“场务那哥们儿还看到什么了?”
陈二桶:“他说尸体是蜷缩在油桶里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脚也被绑着。”
这挺残忍的。尸体手脚被绑,很可能是被水泥活埋了,人当时还活着,所以需要捆绑来固定。当然,也可能是死者在死后的很短时间内,就被水泥浇注了——死后两小时尸体就会出现尸僵,极难卷曲,更别说是蜷缩的姿势了。但如果是死后才被浇注的话,这次杀人很可能预谋了很久,水泥、油桶等工具都提前准备好了。
周庸看着我:“这么个大工程一个人能做到吗?”我说够呛,除非他有超能力。
二桶走后,我和周庸说,就我们现在手里的资料,基本无法进行后续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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