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散步了。”我说,“我忘了时间。”
我们盯着彼此,我试图装出无辜的样子,但他并不买账。
“真的。”我补充完当即就后悔了。每个人在撒谎时都会说这个词。真的,她只是一个朋友。我们住在布莱克希思的时候,大卫对我说过这话。好吧,也许他没有出轨,但她不仅仅是一个朋友那么简单。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说。
他说的是我们,还是我?他是想把我关在某个地方吗?另一个疗养院之类的可以让别人帮助我的地方吗?但这一次,是长期的吧?他关着我,自己却在外游手好闲,挥霍着我的钱财,享受着他的自由。这让我很想哭。
“我想我少吃了一些药。”我说。这话很冒险,我并不想让他在工作时回来,确保我吃药。我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总之,我的头脑现在运作得很好。“我的情况会稳定下来,你知道的。”
这一切仿佛是旧日重演,但现在,他对我不再有充足的爱,够他支撑到我振作起来。爱之井已经干涸。
“你知道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大卫。”我说。大声说出他名字的感觉真好。“你知道的。”这是个威胁,这一直都是个威胁。
我们的过去就在这里,坐在我们中间,在没有碰过的奶油烤韭菜、糖汁萝卜和三种土豆做的菜旁边。我知道,不管怎样,我正在做正确的事情去拯救我的婚姻。
“我知道。”他说着把椅子往后推了推,“我知道。”他朝门口走去,没有看我。“我去洗个澡早点睡了。”
“我会把卧室重新刷一遍的。”为了缓和一下之前的话,我说,“如果你还愿意回去的话。”他回头瞥了一眼,几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睛在撒谎。他想与人共睡的床只有一张,而那并不是我的这一张。我想知道路易丝在做什么,她是不是在想我或者他。我想知道我的一切计划会不会满盘皆输。
看样子,晚餐已经结束了。我看着他离开,一听到楼梯上响起他沉重的脚步,就起身喝光了他的酒。我盯着瓷器。还有吃剩下的食物。这就是我拼命为之奋斗的生活。在我强忍泪水的时候,瘀青疼得厉害。我颤抖着做了个深呼吸。我过去根本不会哭泣。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已经变了。我几乎含泪大笑。至少,我还保留着我的幽默感。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把烤盘浸在水里。一阵短促、尖锐又突然的门铃声。我跑到门厅瞥了一眼楼上,但是淋浴头哗哗地流着水,大卫并没有听见声响。我一下子屏住呼吸,这会是谁呢?不会有人顺路来拜访我们的。我们没有朋友。只有路易丝。她不会来这儿的。她会吗?现在还不是她坦白的时候。这样会让一切都变麻烦。
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朝外窥视。一个年轻人紧张地站在前门的第二级台阶上,那样子几乎是很害怕靠近这里。
“需要我帮忙吗?”我轻声问着,把门拉得更开。
“马丁医生在吗?”他说,“我是安东尼。告诉他我是安东尼。我是他的一个病人。”他一直低眉垂眼,但当时他抬头瞥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肯定看到了我——一个娇弱的美人露出一只黑色的眼。突然之间,我觉得昨晚的经历有了一些用武之地。在回答他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很紧张似的。
“他头痛,已经去睡了。我很抱歉。”我把声音压得很低。我很高兴今晚并没有化太多妆。即便脸上带着瘀青,我看起来仍然太过清高,不食人间烟火。我穿着一条夏季的吊带长裙,头发松散地披着。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了解那种眼神。我之前在许多男人身上见过它。那是带着惊艳、渴求和欲望的眼神。我会对他们产生那样的影响。我觉得他已经忘记了大卫。
“我是他的妻子。”我说。然后,为了保险起见,我补充了一句,“我不能跟你说话。”
这个消瘦的黑发男孩双手抽动了一下,一只脚轻拍着台阶,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我可以看到他胳膊上的痕迹。我意识到了他是什么人。
“你得离开这儿。”我探出身去低声说。我很清楚略微倾身向前的动作能挑逗着他来看我的胸。“拜托了。”我举起一只手,几乎举到脸上,手边是那块逐渐扩大的瘀青,是我肌肤上的瑕疵。“现在不是好时候。”
“你还好吧?”他问。他的口音太过中产阶级腔调,和他的外貌格格不入。
“请走吧。”我重复道,“我想他快过来了。”我确信自己的声音里带着焦急,是种绝妙的暗示,然后我关上了门。透过玻璃,我看到他逗留了一会儿,然后他黑色的人影消失了。
我倚着门。安东尼。他的名字对我如同美味佳肴。随着昨晚的失败带来的羞愧逐渐退去,我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也许,一切终究会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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