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陌对这些早习以为常,他从容不迫的走入,径直上楼。身后,御景天轻盈的关门,冷冷立在门口。
“陌,你看我这首曲子有没有错音,就是上次你教的花犯。”
听见御景陌的脚步渐近,号称天下第一花魁的红尘竟毫不转身,面对着窗口淡淡一席话后端起一直横笛放到唇边,小心的拭了一个音。接着,一曲游转哀切的笛音流淌在香气氤氲的房间内,靡靡之音,亦或天籁?她向来对音乐的领悟力极佳,御景陌也不甚惊奇,独自坐到桌前端起酒壶便往嘴里酌酒。
咕噜咕噜,酒水咽下的声音打断一曲笛音,红尘放笛,幽幽叹口气,回身,走到他身前夺下酒壶,嗔怒道,“不要命了?云大夫嘱咐过肺病不能喝酒,就算要喝也让我先去热热。”
御景陌按住她的手,抬眼望她,“哪用那么麻烦。这么多年还不一样过来。”
很难想象一个花魁居然具有温婉娴雅的气质——安静温柔,浅笑嫣然,永远的好脾气。她轻轻拍开他的手,转身到就在屋中的小火炉上热酒,一边热酒一边说话,“占了人家长孙四小姐的便宜还阴着张脸,嘴上伤没好又跑我这来,御景陌,你真是够厉害。”
御景陌抬手放到唇上,这才感觉竟是伤口火辣辣的疼。
红尘起身倒酒,望见他紧蹙着眉头,手指按在唇上神色十分恍惚,“疼?要药么?”
御景陌放下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必。”
红尘依旧到床边去翻药,她一贯的温柔袭人,否则也不会待在冷漠的御景陌身边那么多年还未被他腻倦,要知道御景陌为人极其孤僻,一旦伺候不好他立即会走人——他向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脸抬起来。”
御景陌怔了怔,低首,似乎极不忍心拒绝,事实上,他确实是第一次真正拒绝她。“我说不要了。”
红尘亦是一怔,眼神万般复杂,仍是耐着性子劝道,“难道想保留起来回去见你娘?”
御景陌转脸望窗外,“我第一时间到你这来,你已经知道消息。那我娘那也是绝对知道了,吻便吻了罢,我并不想隐瞒。我本来就是想让这件事传大些。”
原来让他心烦的是——长孙四小姐。
红尘默然。
长孙家是大汶国最大的财阀,他们的商路非常广,早不只在大汶,还有大燕,菏泽,天蒙等几个较大的国家,家族势力万分雄厚。在整个大汶来说,长孙家算是仅次于御景家的第二大家族。
但两个家族关系素来不和,这是人所共知。若要推根究据,便是追溯到祖宗十八代上的事去了。况且长孙家向来支持皇室,御景家之所以没法彻底推翻帝王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长孙家常年对皇室的财力支持。这显然让两个家族彻底走向分裂。
料到八九分,红尘试探着开口,“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御景陌起身,临窗而立,声音里泛着深不见底的悲伤,又带着几分自嘲。“她险些成为我妻子。”
从窗口跳望出去,可以望见古朴的青石桥。涓涓细水从桥洞下流过,渔夫撑船抽着旱烟,青烟在夜幕中腾起,河面波光粼粼,摇晃着渔夫憔悴的倒影。
恍惚。恍惚。
那夜他准备好一切跑去青石桥头。那时他还不是现在的御景陌——他有勇气逃避与生俱来的御景家族的重担,他还用勇气抛开一切带着心爱的人离开,他甚至有勇气背叛族人背叛国家来换取年少的承诺。
桥头空无一人。月上树梢,影倒河面,桥墩下忽然驶出一条船,不,是两条,一条坐着他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一条站满手持木棍的家丁。
父亲跳上岸就是一记耳光把错愕的他打翻在地,“你这个畜牲!真是丢尽我们御景家的脸!让长孙家的人跑来告诉我说你诱骗他们女儿,你叫我脸往哪放!年纪轻轻沉溺美色,长大还不知是怎么个逆子!你、你要把御景家毁了你才甘心!”
他艰难的爬起身,不理父亲的任何话,拂掉嘴角的血,“无尘呢。”
“蠢货!为个女人你值吗?你以为她会在乎你,过几日你就会知道她在乎的是什么——荣华富贵,权利欲望,任何女人都是一样!御景陌我告诉你,家里给你的事业你给我安分的继承,不准有任何偏离!”
御景陌痛声,“我不要!”
“身为御景家的人,这是你的命!”
“不!我只要无尘——”
“无尘马上会嫁给别人,你早死心!”
“我不信!”
“你马上会信,谁告诉我们你在这的,谁让我们劝你回家的?无尘根本舍不下她的家庭,你们的婚约也是长孙家提出要解除!长孙家个个没好东西,毁婚约这笔账我日后在和他们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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