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把大箩筐绑在后车架上,她感觉轻松多了。
她骑着车子特意拐了弯,她停在才离开一个多月的学校门口,“也许,这辈子再与上学无缘。”她想。
当她骑上自行车急着往回赶的时候,她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种滋味叫她的心隐隐作痛。
夏日的阳光正烈,她没舍得吃饭,从一早到现在。
还差四五里地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头晕,眼冒金星。
她停了下来,依靠在路边的柳树上,肚子叫得厉害。她咽了口唾液,觉的好些。
快中午的时候,道上没人。
人们都是起早干活,趁着凉快,一到十点来点钟,便回家休息,这样,躲开了日头的暴晒。
她看了看四下,孤独寂寞纷踏而来。
几声蝉鸣,惊了孤独,吓了寂寞,她站起来,觉得好多了。
这时她多需要有一大碗面条,哪怕是一大碗米粥也行,她会狼吞虎咽地吃个精光。
……
她觉得,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用童话般的梦点燃饱腹的希望。
她笑了笑,站起身子,上了自行车向村子的方向骑。
“砰”的一下,车链子断了。
她下了车子,倒退着,把链子拿起来,却弄得满手油。
“这车子,早不坏,晚不坏,偏在这地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气死个人。”她生气地小声嘟囔。
她想大声,可从一大早到这?她哪有力气大声说。
她把车链子放进大箩筐里,找了棵树,把车子靠了上去,她再没力气支这辆二八车的车支撑。
她在地头,抓了把松土,在手里揉搓。这是清除手上的油最好的方法。
她直腰的力气都没有,她弯着腰,看了看地里的幼苗。
幼苗?
“自己何尝不是幼苗?”想着,她抬起头,暴烈的太阳,正撒威风,她又低了下头,看了一眼,尺把高的幼苗。
她站起来。
……
她推起车子,走得飞快,幼苗?幼苗?她何尝不是尺把高的幼苗?
“像幼苗样,在暴烈的太阳下成长。”他边推边想。
几里的路,在她的脚下变短,这也许是一种叫信念的力量,使了魔法。她脚下的路在魔法的作用下变得松软。
她的家到了,这是村里最寒酸的地方。
她记起来,那次爸一手拉着妈,一手拉着她,说:“这北屋,可是有了些年头,六二年干旱时,还是祖上留下的老房子,那房子,宽敞光亮,干净,可六三年,海河发大水,老屋没了。家里的东西,被冲得干干净净。”说着,他脸色显得悲伤。
“大水过后,多亏国家下放了救济款,才盖了这房,国家可是大包揽,折成了钱,让我们有了再还,我那时还小,你爷爷和我,十来年才还完,到七六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那时候你妈正怀着你,半夜里,睡得正香,机灵些的我,忽觉的,地动山摇,咱住的这房,来回地摇晃。”说着,他更悲伤。
“我紧拽着你妈,往外跑,也许她睡得沉?也许正做噩梦,被我猛得拽,或许被吓出了魂,出来后,便成了现在这样。”她看着他,那时候她还小,只能把这事烙在心里。
她刚把车子推进门,见妈在院里呆呆地站着,见她进了院,妈冲她笑,笑那么直白。
她看着妈,突然明白了,妈从早没见她,正在等她,见她来了,便笑了。
她接受着妈妈的笑,其实她知道,那不是笑,那是爱。
无论妈妈是美、是丑、是高、是矮、还是有疾病,她对儿女的爱是无私的,哪怕只是一个微笑,那也是发自内心的爱,永恒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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