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个时辰之前,沈峤的宫里,当陈最离开他的房间后,沈峤从对屏风后头人说道:“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那从屏风后悄悄踱出的身影,竟是晏景。
他嘴角有淡淡的淤伤,揉着下颚坐到桌前,满心不悦地哀叹道:“要不是因为她是你三姐……我必定要对她动手的。”说道这,猛地一拍桌案:“可恨!想我此前的娘子贤良淑德、样貌绝伦,我与她自是琴瑟和鸣,当初怎就会被太后把我指婚给了你三姐?这下子被她发现了你我之间的事,她倒不会像我的发妻那样逆来顺受了。”
沈峤默默地听着晏景哀诉,他自己的双拳也越发握紧,到了最后,他承诺晏景道:“你且放心,再不必忍太久了,我很快就会让你脱离苦海的。”
“你?”晏景狐疑地看向沈峤:“你又能比我能耐到哪里去?”可说完这话,他立即恍然大悟,因他想起方才陈最来时的那番话,便有些不安地同沈峤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太子如今已经怀疑到你我头上了,他派那陈最混进你宫里来,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沈峤看向晏景,反而是神色自若地说了一句:“又不需要咱们两个亲自动手,有人给咱们当替罪羊,你还怕什么?”
晏景连连摆手道,“即便是十个你再加上十个我,也是斗不过太子的。你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别轻信了那鹤城的外来之人……”
沈峤沉下眼,神色黯淡,一如他心中不能见光的秘密。
他与裴家裴麟搭线这件事,只有他与晏景二人知晓。
鹤城裴府算不上有名望,但自打沈戮从鹤城归来后,带回的一个“裴子莹”自是令满朝都议论纷纷。
尤其是还为她单独建了一个别院在东宫,不准旁人进去,也不准她出来,如同豢养着笼中雀,只准他沈戮自己玩赏。
可越是这般,就越是令文武百官疑惑。
沈峤自然也不例外。
他对那别院中的女子充满了好奇,也很想一睹其芳容——毕竟能让沈戮连朝政都顾不得的女子,普天之下除了她裴子莹,就是之前的那一个容妤了。
但容妤死了近乎四年,宫中没人敢提起那个名字,就连她曾经的夫君沈止,在如今也是一副无欲无求、遁入空门的姿态了。
再加上沈峤在宫中已自成一派,他一直记恨沈戮当年对他的苛待,皇帝死后,他也听信谗言,深信自己也能争夺皇位,给沈戮点颜色瞧瞧。
于是,在裴麟不远千里找来皇城的时候,沈峤从党羽那边听说了此事,便主动面见了裴麟。
只因他是裴子莹的兄长,而他与沈戮之间,并非是兄长与妹夫,反而是夺妻之仇。
兄妹之间违背伦理道德,真令沈峤觉得恶心至极。
倒不如像他一样,只是好男色罢了。
可沈峤倒也不在乎裴麟与自己诉说着和裴子莹之间的爱恨纠葛,他不过是要借裴麟的手来将沈戮一军。
与三公主的“艳遇”也好、进入东宫去了别院也好,都是沈峤从中搭桥引线,否则,就凭一个裴麟,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就接触上了别院中的那位保林娘娘?
在沈峤这会儿与晏景说清了此事后,便命人将藏身在他府上的裴麟唤来了。
一见晏景,裴麟表现得略有错愕,沈峤便道:“无妨,自己人,三公主的驸马。”接着又对晏景道:“他就是我说过的裴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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