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个雍王妃?”
听到这样的话,右座食客显然有些吃惊,“果真是我大唐女子,惊世绝尘呐。”
“她是东宫举荐的人,借左右兄弟之手,栽培武将,掩人耳目,东宫对苏家,看来是有意扶持。”
左侧食客道,“东宫立储十余年,屡为权臣迫害,虽有折损,却未伤根本,反得臣民之心,咱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一般人呐。”
“太子殿下的确不是一般人,”右侧食客低头看着亲迎队伍,“那么眼下这个雍王,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左侧食客摇头,“看不出,他究竟是否有争心。”
“不过恰恰就是这看不出,才更为令人可怕。”
食客看着楼下,半眯着双眼,“如果一个人能将野心伪装成大善,亦或是隐世之心,骗过了所有人,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吗?”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右侧食客道,“仅凭一夜,就获得了臣民的拥戴之心,求情赦免看似仁义之举,又未尝不是一种获得人心的筹谋,且神不知,鬼不觉,非刻意而刻意,简直是高人啊。”
进入靖安坊,辂车先行抵达王府,李忱下车于府门前等候婚车。
没过多久,鼓吹奏乐传入防内,乘载王妃的厌翟车抵达王府。
当车停稳时,送亲的苏氏族人手执花斗,向王府大门抛撒五谷、豆子与铜钱,引得儿童争抢。
“请雍王揭帘。”
热闹过后,李忱由人搀扶着走到厌翟车前,伸手将苏荷从车上迎下,毡褥从王府内一直铺到车底夯实的细沙上,新妇一身青衣,踩上柔软的毡褥下车。
妃先至门前,于北侧而立,雍王则在南侧石阶下,向雍王妃抱袖作揖,“王妃请入门。”
妻之意,谓之齐,迎娶正妻的礼节,无论士庶都十分重视。
火红的夕阳从西边照进王府,打在初昏的两个新人身上。
进入王府,和寻常一样,李忱坐在轮车上,由苏荷推着她将她送回,只不过今日,二人穿着婚服,一同走向今后将要共同生活的地方。
同样的路,已经走过很多遍,将来也还会有无数次,但从这一次过后,苏荷将会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家。
亲王初昏,侍婢于寝房正室设洗、陈馔,并用帷作为遮挡。
至寝门,众人停下,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众典仪与宫官,李忱推着轮车面朝苏荷,再次作揖,“王妃请。”
侍者推开寝门,便见斜阳侧照西房,夏日的黄昏依旧如火灼。
侍从走至北墙放饮食用具的土台,酌玄酒三注斟入尊内,又有宫人进入正室于西南隅设席。
李忱携苏荷从西阶入室,至席东侧而立,苏荷立于西侧,朝南而面。
跟随雍王妃的青袖与雍王的侍婢十一娘则互换位置侍奉,宫人奉盥而入,置于南北帷幕中。
雍王盥于南洗,“有劳。”
青袖舀起一勺水浇至雍王手上,清洗双手。
雍王妃则盥于北洗,由十一娘侍奉洗手,毕后,各自从帷幕中走出。
青袖扶着雍王立于席东,雍王妃则于席西,典仪官奉饭食入内,喊道:“馔具。”
李忱向对席的苏荷再次作揖,二人坐下,女官奉饭食至正室阶前,“具牢馔。”
典仪承令,“诺。”
遂于席间设馔,行同牢之礼,先祭祀而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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