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没事。”跟着醒来的人直觉出声安抚,拥着女儿的小身子轻轻拍抚了两下,轻巧地让她再次进入沉睡的梦乡。
“你……”姚舜平就着留置床头的烛光,开始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女儿也没事,寨子里有些损伤,但幸好没出人命,大家都没事。”有如他腹中蛔虫,牧倾心柔声禀报:“至于来袭的汉兵,还有你那个要置我于死地的儿时玩伴,全牢牢地给绑着,等着明天大家休养过后,才要开会讨论后续该如何处置。”
他听着,却有些回不了神,不自觉又道:“我……”
虽然一个我字之后就没了下文,但牧倾心极为贴心地为他指点迷津。“你让范大垌的手下给打晕了,加上混乱中,跟着中了‘七上八下九晕晕’这药……”
七上八下九晕晕?
“那是我沧哥哥给我防身用的。”极精准地抓住他的心思,她很适时地为他解惑。“下午危急的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但夫君也跟着不小心受了药性影响,因为体质的关系,让你昏迷到现在。”
所以……就这样?
都没事了?
姚舜平有些恍惚,不太确定那一度危及生死的劫难,怎么他睡了大半天之后,就全消失了?
“夫君……”抱着女儿,牧倾心语气一变,好可怜、好可怜地说道:“一下午的时候,我好害怕,还以为就此见不到之儿跟你了。”
夫君?
这称谓让姚舜平眯起了眼,而后很不动声色地看向那我见犹怜的小女人。
以前……那个以他为天的姚心儿才会这般柔情似水地唤着他……
“没事了,有我在。”姚舜平躺了下来,将两母女一同抱入怀中。
“下回要再有这种事,你千万别再这么做了。”想起他义无反顾想为她挡刀的精神,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但牧倾心忍着那份感动,必须把话说明白。“刀剑无情,要不是你那儿时玩伴想留你一命,水云一介文人只有白白跟着送命的分。”
水云?
又变水云了?
略过这叫人捉摸不定的可疑处,姚舜平驳斥她:“说什么?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人伤害你的。”
“我有东西防身啊。”她说。
他抱着她,不语,但意思很明显——在这一点上,他万万不会有半分的退让!
因为他展现出来的执拗,不理性的执着……明明就是不讲理、不是一个聪明人该会的做事方式,却让牧倾心的一颗心化为绕指柔。
除了像面对女儿时、要化了那一般的柔软,心里……还有些些的甜……有些些飘飘然的暖……
这才是他,真真切切的、孩子气的他。
虽然名满天下,可实际上的姚舜平,其实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过于顺遂的人生让他将生命视为一场大型的游戏。
因而,他可以是温雅博学的书生,也可以是拿下流当有趣、自己玩得很高兴的痞子,那些赖她坑她又吃定她的厚颜小人样也是一样,全是孩子气的他游戏人间的各式面貌而已。
水云、水云,一朵水中的云……
如此的变化莫测,藏在真心意里的,却是叫人感到这般窝心甜蜜。
他珍视她,其程度是超越过他自己,他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抱歉,大垌他疯了。”姚舜平突地开了口,说出他想了好一会儿的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当然,也是我识人不清,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累得你连番因他而受害,都是我的错。”
声音明显闷闷的,想起那段变质得夸张的友情,他其实比谁都难以接受这荒腔走板的结果。
他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去想像,自幼的玩伴竟长期以来对自己有不寻常、甚至衍生出占有欲的妄想!
知他自责,素手越过置中的女儿,轻贴上他的心口,她说:“别想了,你不能控制别人要成为怎样的人,那不是你的错。”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亲了亲她的发梢,姚舜平只想带过不愉快的话题。
她没接声,纤长的指倒是一下又一下地轻搔他的心口。
这是以前的心儿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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