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他有种感觉,祁中南好像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步态神情也不似从前,现在是多了成倍的倦怠。
爸,你没事吧?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祁敏和祁杏贞还跟在他左右。
祁中南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说:暂时死不了顿了顿又叹:但是我老了,毛病渐长,总是疑神疑鬼,能相信的人越来越少,以后我要靠你们的地方很多。
祁中南伸出一只手来,是带黑曜石佛珠手串的那只手,祁杏贞走过去握住了,祁敏也握住了,祁中南的另一只手合掌一握,三个人的手又都交叠在一起。
委屈你了杏贞,别怪我。
祁杏贞摇头:大伯,我不委屈也不会怪你。你是为了大局考虑,我也该有这种心胸。
祁中南的瞳光漆亮,就像他手腕上的佛珠,带着点恩赐和怜悯,忽然又笑了:怎么还叫我大伯?这个称呼以后都该改了。
祁杏贞仰着脸,脸色红润,嗫嚅一声:爸爸
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握着他的手,紧紧不松开大伯,我为什么不能叫你爸爸?
祁中南蹲下来,遮住大太阳光,摸摸她的小脸说:因为我没有生过你,做不了你的爸爸但是,如果你愿意在心里把我看成你的爸爸,我也很高兴。
大伯,我想让你当我爸爸
他笑了,把她抱到怀里去,宠溺地吻她,她也勾着他的脖子让他吻,小声嗫嚅爸爸
她越那么娇音喃喃地唤他,他心里越泛起柔情来,直到她长大了,可以在他身下承欢迎腰,她又勾住他,妩媚吟哦:爸爸轻点爸爸,啊,好舒服!
祁中南笑意加深,眼下皱纹是时光刻刀在脸上一道道的划痕
青山原不老,为雪依白头。
半晌,祁中南松开他们的手,对祁杏贞说:后天我也去送送你妈。
说是去旅游,苏淳瑛心里总是忐忑,收拾了一晚上箱子,到了第二天还是忍不住打开看看忘了什么,祁杏贞便再帮她检查一遍换洗衣服、毛巾毛毯、舒服的鞋子,用惯的乳液粉底霜,还有应急的药片
祁杏贞又拿了一张卡塞进她手里:你要是身上的钱不够就刷这个,没密码的,国际通用
苏淳瑛笑叹:人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看来一点不假。
我是绵里藏针。祁杏贞笑着去搂她妈妈,苏淳瑛也抚她手臂,笑意满面: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虽不伤人,但扎一下也是够疼的。
二人凝目对视,又都笑了,祁杏贞说:可我还是舍不得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也没有我的一切。
苏淳瑛摇头笑说:你已经长大了,很厉害了,不需要我了
可是,妈,没有你的教诲,我恐怕
苏淳瑛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凑得近了,压低声音,眼神锐利,颤音警示:记着,杏贞,千万别爱
祁杏贞眨眨眼,没明白千万别爱谁?
门响了,是祁中南带着老刘来了。
苏淳瑛站起来忙招待酸梅汁:真是让你们还麻烦一趟!大热个天!
祁中南坐到沙发上,接过盛好的红汤却不沾一口:麻烦什么,老刘是自己人。老刘也笑应:您太客气了啊!我不就是做接送人的活儿!
大家谈笑一阵,苏淳瑛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老刘起身帮着往下拿箱子。
苏淳瑛对祁杏贞说:我忘买晕机药了,你去楼下药房帮我买点。
祁杏贞没有多问,穿上鞋子往楼下奔。
屋里就剩下祁中南和苏淳瑛二人,祁中南坐在沙发里不动,抬起眼睛观察苏淳瑛,她整个人都是寻常妇女的迟钝常态,动作也慢,表情也不太丰富,眼神呆滞自打二弟去世,她也苍老了不少。
苏淳瑛背着他整理东西,弓腰叹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你说吧,反正我今天是栽在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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