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不敢大声,埋头叩首,低声提醒。
吴亥侧首,冲宫人微微一笑。宫人只觉惊艳,不敢直视又不舍移眼,目露痴迷之色。
这让吴亥不悦,沉下脸冷然斥他:“这样就不像了。”
不像。
那个人才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宫人一瞬间清醒,万分惶恐,埋头在地,不敢再看。
吴亥抬手揉了揉额角,手中酒盏于高台零落,破风而下砸进了雪地。
宫人又劝:“高处孤寒,夜深风雪大,圣上醉了,还是回宫歇息吧。”
吴亥走近,伸手去摸这宫人眼角。指腹一团凉意,凤目迷蒙,呵气成白,沉沉念出了一个名字。
“燕燎”
宫人一颤。
“朕说了!不要露出这种神情!”从梦境中清醒,吴亥猛地收了手。
宫人惊恐,慌忙磕头谢罪,烛火白砖,殷红血色如注。
吴亥看也不看他一眼,摔了头上冕旒,独自下了高楼。
烈酒醉人,摘星楼到后宫,一步一步仿佛都是劫数。路上所见的每个宫人,似乎都带上了几分那人的影子。可影子终究是影子,轻轻一触,就碎成了星子。
直至走到寝宫门前,看见黑裳抱刀的正主冷然看着自己,嗤笑着表达着不屑,吴亥才明白,不是他醉到发梦发痴在旁人身上寻找影子,而是他又发病了。
一错不错望着人影,吴亥喜极哽咽。
——
发病时难辨虚实真伪。看到的尽是些死人。
最开始犯病是三年前,是上朝时坐听臣子启奏,忽然看到了燕燎。
燕燎出现在殿门前,站在自己弯弓拉箭那处,提着刀,披一身暖阳,明眸夹火。
来得太真实,地上还投着他的影子。
吴亥倏然扔开手中奏折,惊悚站起直直和他对视,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浑身血液冲到头顶,背脊发麻。
像是奇怪的喜悦,让他毛骨颤栗。
可立刻又觉出不对,死人怎么能复活?
穿心而死,又被大火烧成灰烬,一丝一痕都不存于人世,被抹去地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怎么能再完好地出现?
吴亥揉了揉眼睛。
再睁开时,燕燎还站在那处,只是手中刀举在了脖口,翻腕间一个细微动作,血溅金殿。
吴亥:“!!”
枯木逢春又枯,铺天盖地的红钻进眼底脑海,太阳穴突突直跳,吴亥错愕往后惊退,陷入了短暂地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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