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娘媳妇先去,我和孩子们后去,共领了六升粮。”
“什么粮?”
“我老娘媳妇领的米,我领的谷和菽”
梨花面露沉吟,等着她数钱的客人催促,“小娘子,快点啊”
梨花小手一扬,“过去吧。”
谨防有人耍诈,梨花数完钱,客人才能拿到粮,看她走神,赵广昌搁下米斗,欲夺她膝盖上的钱袋。
梨花察觉一双手伸过来时,机敏的躲开。
赵广昌道,“你这速度太慢了。”
梨花怔了怔,钱袋一收,抱着就往后院跑。
赵广昌以为她要找老太太告状,焦急地拉她,“跑什么?”
“我渴了,想喝水。”
赵广昌看向她腰间,竹筒左右晃着,幅度不大,摆明了还有水。
欲提醒她两句,然而未等他开口,人已经挣他的手溜了,赵广昌脸色微变,抬脚就要追,外面忽然想起赵铁牛的声,“大堂兄,回来了。”
一群孩子闹哄哄的冲进屋,宛若成百上千只蚊子在飞。
赵广昌歇了追梨花的心思,朝赵铁牛道,“回来得正好,三娘去后院了,你来收钱。”
他不碰钱,梨花就没机会抹黑他。
梨花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白眼估计会翻到天上去,在她心里,活命比告状重要太多了。
在她记忆里,青葵县富户好多都逃了,逃之前,确实大发善心的给城中百姓发过粮,也就九牛一毛而已,离‘掏家底’还远着,尤其是李家,他家有靠山,消息灵通,逃得最早,损失也最小。
可现在呢?李家施粮,清晨到宵禁,十几个时辰下来,少说要损失几百石粮,两天下来,李家再多的存粮恐怕也所剩无几。
李家绝不可能这么做除非被胁迫。
她冲进卧房,顺势掩上了门。
檐廊山坐着的人失笑,“这三娘,怎么一惊一乍的。”
没等他们琢磨出什么事,门从里拉开,小姑娘的声音急切洪亮,“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出城。”
“”
赵广安在墙角扯鸡毛,许是水土不服,鸡笼里的鸡全死了,乍然听到梨花说收行李出城,他举起沾满鸡毛的手,“不是说等两日吗?”
“不等了。”
梨花心里不安,总觉得城里即将有大事发生,她喊赵广安,“阿耶,你和刘二先套车,把粮运出城去。”
李家那样的人家都不能保全粮食,何况她们这样的人家。
“二堂伯,你们也去帮忙,粮食放棺材里,官差若问,就说家中死了人,出城埋家人的。”她的声音理智且冷静,“婶子们也不忙了,我阿耶他们走前边,你们带孩子们走后边。”
“东西怎么办?”老吴氏站在灶间门口,手里端着老村长的药碗,眼睛望着院里晾晒的食物。
梨花道,“吃食绑在腰上,其他物件通通不拿。”
李家的事太诡异,让她有个荒唐的想法。
李家施粮如果是为了自保,那李家走后,城里的富户粮商只会过得更惨,尤其是粮商,商人重利,名声不好,为了稳定民心,粮商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时想走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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